第256章 林暉的身世

第二日清晨，蕭祁雪一大早便接到了物管的電話。不出蘇夏所料，果然沒查到哪戶姓林的人家丟了孩子，她昨日被林暉暖化的心頓時如墜冰窖。

“對了，蕭姐，我們查到有兩戶是昨剛搬走的，其中一戶姓林，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家。”

蕭祁雪沉吟了一瞬，沒再多什麼，“好的，謝謝。”

電話結束通話以後，蕭祁雪陷入了沉思。林暉究竟是什麼身份？他還那麼，會是別人派來陷害她的嗎？蕭祁雪並不想對這麼的孩子妄加揣測，可蘇夏的話不無道理。

她心頭壓著塊石頭，做早飯也有些心不在焉。等到將牛奶和三明治端上餐桌時，猛然發現林暉竟已經揉著惺忪的睡眼站到了她跟前。

“怎麼自己就起來了，我還準備上樓幫你換衣服呢。”

“我等了好久都沒見你來，以為你也走了。”

蕭祁雪覺得好笑，“這是我的家，我能走去哪兒？”

林暉眨巴兩下圓圓的眼睛，似乎在認真思考蕭祁雪話中的含義。半晌，他撓了撓自己的額頭，一下子撲到蕭祁雪身邊，兩條胳膊緊緊地環住她的雙腿，生怕她會突然消失似的。

“你以後會搬家嗎？”

軟軟的聲音悄然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蕭祁雪愣了一下，她蹲下身子，平視著眼前還掛著嬰兒肥的包子，眼中閃過幾許猶豫。林暉似有所感，澄澈的瞳仁裡泛起一片惶然，“姐姐，你搬家的時候提前告訴我一聲好嗎？”

蕭祁雪正拍著他腦袋的手一僵，聯想到今早的那個電話，不禁心生疑竇。她笑著眯了眯眼，不答反問道：“在姐姐家睡了一晚上，暉想媽媽嗎？待會兒吃完早飯姐姐就帶你回家好嗎？”

面對蕭祁雪的詢問，林暉歪著腦袋沉思了一瞬，繼而板著臉搖了搖頭。他掰著自己的指頭，煞有介事地念叨著，“爸爸媽媽上星期就收拾好了屋子，這會兒應該帶著弟弟走了吧......”

蕭祁雪蹙眉，正想問清楚，但見林暉一本正經地望著她，眉毛皺緊，一幅大人的模樣，“姐姐，要不你送我回孤兒院吧，我家現在可能也沒人。”

“孤......孤兒院？”

——

不甚寬闊的操場上，林暉正坐在樹下發呆，目之所及處是一群打打鬧鬧的朋友，略顯嘈雜的笑鬧聲將他伶仃的背影襯托得越發孤涼。蕭祁雪靜靜地站在他身後不遠處，院長的一番話仍在心中反覆迴響......

“蕭姐。”

思緒被人打斷，蕭祁雪轉身，蹙緊的眉頭鬆散了下來。她笑了笑，“哦，是院長啊。”

“您考慮好了嗎？”

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有些沉重，與操場上傳來的歡聲笑語形成了鮮明對比。蕭祁雪笑意微斂，不答反問道：“真的沒可能找到暉的親生父母了嗎？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覺得孩子跟在自己父母身邊長大比較好。”

院長苦笑一聲，長長的嘆息聲中道盡了滄桑與無奈，“我比誰都希望他們能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

“蕭姐，您或許也清楚，咱們這兒有的孩子是從柺子手裡救回的，有的是自己走丟的，還有的......一出生便被自己的父母親手拋棄。他們每一年都會去派出所進行dna比對，但匹配成功的大多是前兩種，因為捨得拋棄自己孩子的父母，決不會去派出所留下任何基因資訊。”

“而很不幸，林暉就是最後一種。”

“暉懂事的早，當初被領養時便不像別的孩子似的喜形於色，可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喜歡你。作為院長，我懇求您，收下他吧。”

院長的一席話得懇切，蕭祁雪卻不願立即答應。她要收養的是一個孩子，不是路邊的流浪貓流浪狗，這是大事，關乎林暉的未來和幸福......

方才還明媚的空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烏雲越聚越多，朋友們呼喊著跑回了宿舍樓裡，佝僂著後背的林暉卻沒有半分想要走的意思。

秋的雨點落在面板上涼絲絲的，散發著寒氣，不一會兒頭髮絲兒就開始變得溼漉漉。林暉彎久了的脊椎有點發酸，他扭了扭脖子，換了個姿勢繼續發呆。突然，本就陰沉的色投下一片暗影，原本的雨絲兒卻不見了。林暉詫異地抬頭，恰巧對上的是蕭祁雪微微無奈的眼神，他怔了一瞬，灰暗的眼睛立時燦若星空。

“下雨了，怎麼不知道進去躲躲雨？”蕭祁雪心地將傘挪到他頭頂，順勢在他身旁的草堆中坐下，一幅愁死了的表情。

“宿舍裡還沒有我的房間，要等院長安排。”完，他瞅了瞅頭上的傘面，心翼翼地就著蕭祁雪的手往她的方向挪了挪。

蕭祁雪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想了想還是斟酌著問道：“暉，你想自己的爸爸媽媽嗎？呃......姐姐的是，你的親生......”

“不想。”

如此乾脆的回答，倒讓蕭祁雪愣了一下。她心觀察著這孩子的表情，卻並沒有意料中的賭氣或是怨恨，只有死水無波的平靜。她蹙了蹙眉，“你先別急著回答，給我幾時間，我或許可以找到你的父母。”

“可以不要找他們嗎？”林暉嘴唇微嘟，懊惱至極的表情，流露出了一絲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撒嬌。

“和你的父母一起生活，你能擁有更加完整幸福的童年。”

“唉！”他撐著腦袋，覷了一眼蕭祁雪，眼中的無可奈何差點讓蕭祁雪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我的父母不想要我，您找到他們，他們會看在您的面子上勉強接受我，然後在你不知道的時候發愁怎麼打發我。這太麻煩了，我不想讓他們為難。”

雨聲漸大，空中漂浮著的水汽凝結成霧，四周的高樓建築都被虛化，彷彿地間只剩下了他們二人。蕭祁雪認真地審視著身旁不足6歲的孩子，他漆黑的瞳仁裡除卻倒映中的雨幕一無所有，哀慼，怨恨，不甘......似乎所有的情緒都被他埋藏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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