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善,然而席曄生自帶的冷冽氣場顯然佔了上風。那交警一怔,原本醞釀好的氣勢陡然弱了幾分。

“何事?”

男子冰冷的嗓音帶著迫人的威壓,那交警心中一窒,眉頭皺的更緊。這年頭,違反交規的人都這麼橫?

“違規停車,這是罰單。”

席曄的心情很不好,卻也不是那種不分是非仗勢欺人的人。一手接過交警遞來的罰單,迅速簽上自己的名字遞出。

原本也只是罰點兒錢的事,席曄並不在意。而蕭祁雪深覺丟人,只盼著那警察早點兒走。無奈那交警看著像三十出頭的年紀,有了些經驗卻又不如前輩老道,總覺得今兒被這位壓了一頭。

遂一邊察看罰單一邊涼涼道:“這位少爺,麻煩您以後辦事兒還是挑點兒隱秘的地界兒,您嫌煩我還嫌臊得慌呢。這年頭,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瓜子兒臉的女人可是一抓一大把。”

那交警斜著眼睛瞧車裡的兩人,臉上掛著自以為是的淫笑,更多的卻是他自己胡思亂想的齷齪。席曄眼神一凜,握著方向盤的手緩緩收緊,瞧那交警大手一揮,似有放行的意思,他卻一把抽回交警手裡的罰單。

那警察一時不察,眼看著席曄冷著臉撕掉罰單,頓時怒從心起,罵罵咧咧地叫道:“丫的橫什麼?!信不信老子抓你回警局,告你丫妨礙公務。”

蕭祁雪沒回頭,可是不用看也感受到了身邊颼颼的冷氣。初時的尷尬退去,聽著那警察的話,柳眉倒豎,心中也有點兒發火。撇了撇嘴心中暗忖:大boss都放你走了,你還偏那麼不知死活,唉,這世道…

席曄抿緊嘴唇,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冷冷道:“告。”

沒有得到意料中點頭哈腰的道歉,那人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喋喋不休地叫罵,話裡話外皆是想讓席曄向他道歉的意思。蕭祁雪扶額,真特麼想上去踹他一腳。

“席少嗎?請問您有什麼事?”

突然傳來的男聲打斷了交警的話,席曄開了擴音,正想什麼,卻聽那交警的語氣突然變得熱烈,“姐夫?誒,您怎麼打電話來了…”

呵,原來還是個有關係的…他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眼底一片深沉。

聽到熟悉的舅子的聲音,陳局長只覺眼皮子一跳,心裡登時就有點兒發慌,自家舅子怎麼和那位在一起,別是又惹事兒了。

“席少?”和方才的恭敬有禮相比,現在的聲音明顯又多了幾分遲疑惶恐。那交警看這模樣也察覺出不對了,雖然偌大的京城,多的是富家紈絝,可能令他姐夫這麼心翼翼,卻不在多數。

“陳局長,你手下的同志都很盡責啊。”席曄的嘴角上揚,聲音裡含著笑意,可是聽在陳局長的耳裡,卻只覺得瘮得慌。

“席少,是不是那子耽擱您時間了?我馬上叫他滾!”

聽著電話裡姐夫的聲音,那交警心中咯噔一下,料定待會兒回家又免不了一頓了。如今看著這男子冷冰冰的側臉,越看越覺得嚇人,他是腦抽了嗎?!這人哪裡和那些混跡於酒池肉林的富家公子一樣了…

到底是活了三十年的人,心思也活泛,瞧他姐夫都這麼了,立馬諂笑著附和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馬上走。”

不得不這當了局長的人就是不一樣,三兩句就想把這事兒揭過去,可他們應該都還不夠了解席大少爺是什麼人,既然已經打了電話,還能這麼輕易地將這件事揭過去嗎?

當然不可能,就衝著那交警剛才蕭祁雪的話,他就不可能輕易放過。

“走什麼?不是要告我嗎?”

那交警後退半步的腿僵住,對上席曄深不見底的眼睛,周身彷彿被人定住似的,半步也挪不動。

即便沒有親眼目睹,可隔著電話陳局長也能感受到那邊散發的寒氣,額上不自覺沁出汗珠。想著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舅子,心中恨得咬牙切齒。

“不知餘做了何事,得罪了席少爺?”

一聲低笑從他嗓間逸出,嘴角微勾,眉眼間竟有了幾分難得的溫和。蕭祁雪瞧著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只覺脊背一僵,太陽是從西邊兒出來了嗎?還是,boss大人變異了…

“怎麼能得罪,警察同志有話要訓,我們這些百姓自然只有聽著的份兒。”

這話…聽得陳局長就差沒有哭出來了,您是百姓,那他們就是蝦米了。那臭子到底做了什麼,外面不都這位少爺冷是冷了點兒,但一般不會輕易開口的嗎?怎麼今兒的話,一句比一句聽著滲人呢。

“咳…”清了清嗓子,陳局長沉聲道:“餘,好好地開罰單,你是不是又在外面嚼舌根了?!還不快給人道歉,回來以後扣三個月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