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祁雪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覺得太陽穴像針扎似的,疼得厲害。渾身發熱,昏昏沉沉,整個身子像羽毛似的漂浮在空中,沉不下來。

我這是在哪兒?

她掙扎著想睜開眼睛,眼皮卻沉得厲害。

“祁雪?”

一道熟悉的嗓音迴響在耳邊,低沉中略帶磁性,好聽得讓人心中熨帖。蕭祁雪想開口答應,想讓他不要著急,可是喉嚨像被人掐住似的,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醫生,她到底怎麼樣了?還有多久才會醒?”

“席少,這位姐只是因為連日勞累,體力透支引起的高燒高熱,我已經給她輸了液,休息一晚上就沒事了。”

醫生完,看著席曄那緊皺的眉頭,自己都有一點兒不相信自己…復又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才確認真的只是勞累過度導致的重感冒。

“席少…”抹了把汗,戰戰兢兢地開口。

席曄眸色暗了暗,也知道是自己操之過急了,遂擺了擺手,低聲道:“你們先出去,文傑留下。”

一干人等心翼翼地收拾好儀器和醫用藥品,安靜退出房門。袁文傑看了看床上虛弱的蕭姐,又瞄了眼連夜從美國趕回來的總裁,心中忍不住暗歎,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古人誠不起我矣!

“明去經濟司和其他那幾個部門打聲招呼,暫時將紅星大樓的事壓下來。kj和柏氏的合資案由這邊出資,照常進行。”

袁文傑一一記下,正準備退出時,又被席曄喊住。他轉身,看清了席曄眼中一閃即逝的戾氣,心中大驚。

“去查一下江家這些年明裡暗裡的勾當,我要讓江冠霖那老頭也嚐嚐失去至親的痛苦。”

“好的,總裁。”袁文傑看著席曄眼中微不可察的倦意,遲疑道:“總裁,需要請一名看護。”

“不用,你先回去。”

不相干的人都走了,屋子裡終於安靜了下來。席曄坐在床邊,看著蕭祁雪蒼白著臉眉頭緊皺,全無從前的生動鮮活。

眼中閃過濃濃的心疼,他傾下身子,撫平她眉心的褶皺,緩緩靠近那雙緊閉的眸子,在眼皮上淺淺一吻,傾盡了心中所有的憐惜與溫柔。

“對不起,我來晚了。”

蕭祁雪腦子裡一片混沌,倏爾聽到屋子裡的談話聲,倏爾又聽到公司裡的爭執聲,還有外公、周煜聲、劉總,許多人的聲音迴響在腦海裡。她不知道是夢是醒,不知身在何處,只覺身子彷彿被很多人拉扯著,渾身難受。

直到感覺到眼皮的一陣清涼,她感覺到那人在溫柔地為她揉著額頭,聽到那人在溫柔地些什麼,他的懷抱炙熱而平實,他的聲音低啞而沉穩,彷彿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讓她起伏的心逐漸安穩下來。

席曄先自己去洗了個澡,又拿了張毛巾出來細細為她擦了身子。摸了下額頭,熱度稍減,席曄心中舒了口氣,看著床頭櫃上的時間,已經凌晨兩點了。親了下她的額頭,終於心滿意足地摟著自己想念了許久的姑娘,沉沉睡去。

翌日,席曄是被蕭祁雪八點準時的鬧鐘吵醒的。刺耳的鬧鈴聲一遍遍響起,他下意識看了眼睡得正沉的蕭祁雪,趕忙拿過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