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男子墨髮攤開,面如白紙,一襲緋衣,幾種顏色交織在一起,極具衝擊力。

“你休想。”

他閉著眼睛,身體未動,只輕輕張開薄唇,說了這三個字。

南蒼蒼嚇得一哆嗦,果然是陰險狡詐盛臨安,竟然裝暈,偷聽自己說話。

可她若不說,誰能聽得見?

也許她就是希望有人聽見這大逆不道之語,氣得站起來和她吵架。總好過躺在那兒毫無生氣。

“王爺做夢了,妾身什麼都沒有說。”

盛臨安長臂一攬。

一股大力把南蒼蒼拽倒在床上,恰恰好在他臂彎。

“別說話,我頭疼。”

說的是“我”。

他真的頭疼嗎?嚴重嗎?他是因為身體不適才不出現的嗎?

南蒼蒼有一肚子疑問,但她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出聲。

他讓她別說話,那就閉嘴吧。萬一魔頭醒來找自己算賬可怎麼辦。

盛臨安的身體很涼,躺在他身邊並不溫暖舒適。可是醉意混合著睏意,南蒼蒼聞著那股微苦的藥香,竟然又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醒來,天已大亮。

南蒼蒼仍穿著緋紅的嫁衣,身邊卻空無一人。

是夢嗎?她揉了揉太陽穴,試圖緩解宿醉帶來的頭痛。

“王妃,你起來了!快梳洗吧,王爺等著你呢。”櫻桃一陣小跑端來了水盆。

這狗腿子,昨天還親親熱熱叫小姐,今天就改了稱呼。

“王爺?他來過?”

櫻桃噗嗤一笑:“小姐還裝呢,王爺早上從您的床上起來的呢。還吩咐先不用叫你了,等你醒了一起去宮裡請安。”

“他……看上去怎麼樣?”南蒼蒼想起他昨日蒼白的臉色。

櫻桃想了一想:“應該……挺滿意的吧,至少沒有生氣。畢竟王妃的身材還是不錯的,膚質也好,王爺沒道理不滿意。”

“停!”南蒼蒼聽不下去了。

我問的是這個嗎?

梳洗停當,盛臨安正好邁進房內。

南蒼蒼瞥了瞥嘴,行,竟然找人監視我。盛臨安在她心裡罪加一等。

餘光看去,那人身姿挺拔,只是臉色還有些蒼白,彷彿昨夜的脆弱只是自己的一個夢。

“走吧。”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南蒼蒼一言不發,亦步亦趨跟盛臨安走到門口。

只見門口停著一輛華麗馬車,四匹棗紅駿馬拉著,車身也漆成了喜慶的紅色。馬伕謙卑地拉開了車簾。

“額,王爺,妾身斗膽問一句,妾身怎麼去皇宮?”

盛臨安斜覷她一眼,彷彿在看一個傻子:“這麼大一輛馬車,你看不見?”

南蒼蒼垂著頭,聲音乖順:“回王爺的話,妾身只看見了一輛馬車。總不至於您讓我坐這輛,自己走著去?”

盛臨安額角一跳,眯了眼睛,這人是還在跟他置氣呢,當初一句“沒人能上本王的車”讓她記到現在。

“你不想上車,就自己走過去。不過本王提醒你,若誤了吉時,陛下怪罪,本王可不會替你求情。”

南蒼蒼從善如流,提起裙襬鑽進了馬車。

這是二人第一次在密閉空間單獨相處,車廂內瀰漫著尷尬的氣息。

盛臨安一上車就閉目養神,南蒼蒼也沒有主動挑起話頭的意思——這不是頂流該做的事,於是也閉上眼睛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