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褆回京後,除了與胤礽交代康熙叮囑的差事,其他時候都以此為藉口每天都呆在惠妃宮裡,而實則是為了與密答應私會。惠妃當他是孝順,數月不見,甚為想念,壓根沒往深處想,時常留他在宮裡過夜。這段時日大概是胤褆和密答應最為甜蜜刺激的時光,兩人時而在御花園偶遇,然後偷跑進假山洞裡悄言細語,或是入夜後胤褆跑到密答應屋裡乾脆呆上一宿,宮裡無人為主,早已亂了套,宮人太監們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也不敢多嘴多看。

直到某一日,胤褆膽大包天,讓密答應以給惠妃請安到延禧宮偷情。密答應去的時候是午時末分,乃惠妃每天午睡的時辰。胤褆從後門帶著密答應入了以前他用的小書房,兩人情真意切,乾柴烈火,很快撕扯在一起。惠妃年紀漸長後,睡眠素來很淺,宮人們怕打攪她,每到午時,都離得遠遠兒。她半夢半醒間熱得口渴,喚了一聲來人,見無人答應,便自己起身倒茶喝。殿中太安靜了,靜到她能清晰的聽見隔壁房間傳來的低沉的呻吟聲。

她下意識的循聲走去。

掀起簾子的時候,惠妃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狠狠的用指尖掐住自己,希望能從夢裡驚醒。可惜...並不是夢。密答應衣衫半褪,趴在胤褆從小到大寫字背書的案臺上,而胤褆,杏黃的袍子下光裸著腿,一臉詫然的看著惠妃。

“額...”未等胤褆喚娘,惠妃已趔趄走到跟前,一手抓住密答應頭髮,一手狠狠甩了過去。“不要臉的東西!”她大聲怒罵。

廊下有宮人聽見聲音,便入了殿,立在簾外問:“主子。”

惠妃喝道:“不許進來!”又連忙給偷情的二人使臉色,背過身去,厲聲道:“快穿好衣裳!”待兩人悉悉索索穿戴完畢,她反手又給了密答應一巴掌,故意罵給外頭的宮女聽,“還敢頂嘴是不是?延禧宮的東西是你隨便能亂動的嗎?這些物件都是皇上賞的,摔了你可是死罪!來人!”

宮女掀簾入內,沒敢抬頭,垂臉問:“主子有何吩咐?”

惠妃道:“送密答應回去!”又對密答應訓道:“你回去好好面壁思過,往後不要亂動別人屋裡的東西,明白了?”

密答應委委屈屈,臉上掛著淚,看了胤褆一眼,顫抖道:“臣妾...臣妾該死!”

“滾。”惠妃簡直怒不可遏。

屏退眾人,屋裡只剩惠妃、胤褆兩人。惠妃端坐書桌後,凜然:“你跪下!”胤褆頹喪的噗通一跪,惶然且驚恐,瑟瑟發抖,全無往日的氣焰。惠妃深恐被宮人聽了話去,強壓的音調,激憤道:“這些年額娘是怎麼過來的,你難道不知道嗎?額娘盼著你在皇阿瑪面前多受重用,額娘盼著你有一天能稱王稱將,把額娘接出宮去供養,你知道...額娘為了你費了多少心血嗎?”她聲聲泣血,胸口彷彿被撕裂開,眼前是一片混沌的黑暗。

胤褆叩首,“兒臣知道錯了!”

惠妃挺直腰背,問:“她是何時勾搭上你的?”胤褆猶豫著,他待密答應留有幾分真情,下意識的維護道:“不是密答應的錯,是兒臣先喜歡...”

“混賬!”惠妃怒斥,恨不得一腳把這個糊塗的不孝子踹死了了!

胤褆軟了氣勢,“在太皇太后的喪禮上。”惠妃打了個寒顫,她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悸,接著問:“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胤曦。”胤褆忙辯駁,“額娘放心,胤曦那兒我已經打發好了,她不會說出去!”惠妃一聽胤曦知情,愈發痛徹心扉,她嘔心瀝血教養出來的孩子,她下半輩子的倚靠,竟然會如此混賬不堪。“胤曦知道多少?”

“她撞見我和密答應在慈寧宮私會...”胤曦把胤蘭的所見所聞說成是自己的,胤褆不知內情,便以為只有胤曦一人知道自己與密答應的事。他甚至與胤曦約好,以後不會與密答應來往,而胤曦亦答應不會告訴任何人。他們小時候的兄妹情誼,一直延續到了長大成人。

惠妃思慮半響,方斬釘截鐵說:“密答應必須除去!”

胤褆欲跪地哀求,未料惠妃愈發冷血道:“這兩個月內我不許你入宮,宮裡的事我會看著辦,你若想毀了自己的前程、毀了自己的家族、毀了你我,你就試試、試試救她!為了你,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你知道嗎?混賬東西!”

惠妃渾身顫慄,齜牙咧嘴,猶如地獄勾魂者,陰戾可怕,令人恐懼。

聖駕出宮後,朝中內務皆被送至毓慶宮處置。胤礽日夜不寐,鮮有休憩之時,每日只有晚膳後會去皇太子妃寢殿中小憩片刻。這天他照例去後院,太子妃迎出來,身邊竟還跟著惠妃。胤礽忙行禮,客氣道:“惠娘娘萬安。”

惠妃一派溫婉賢惠的姿態,微笑道:“皇上不在,國事都落在您的肩膀,辛苦太子爺了。我熬了些核桃肉杜仲燉乳鴿,送來給您嚐嚐味兒,補補腦。”

胤礽的心思完全放在朝政上,亦從未想過在沒有江妃、皇后病重的情況下後宮能有什麼風浪,一時疏忽,當真以為惠妃是來探望自己示好的,便笑道:“多謝惠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