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選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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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時候,曦兒吃完藥稍微安穩,蓅煙繃緊的神經不敢鬆懈,仍然在榻旁守著。若湘揹著蓅煙哭了好幾次,眼圈兒腫得老高,端著一碗雞絲稀粥呈上,“主子,您得吃些東西。”
蓅煙懨懨望了一眼,撇過臉,“我吃不下。”
康熙在外廳與御醫商議曦兒的療方,見若湘原封不動捧著漆盤出來,不由面色深沉,喚住若湘,一手抓起碗口,走到蓅煙面前,“吃了它。”
曦兒的小臉在睡夢中依然眉頭緊蹙,癟著嘴,一副極為痛苦的模樣。蓅煙連頭都沒抬,只是煩悶道:“我吃不下。”康熙一日的朝政未理,已是慍怒,見蓅煙如此,張張口差點就要訓斥。但皇帝畢竟是皇帝,其敏銳力、自制力、包容力是凡人所無法比擬的。他蹲下身,沒辦法的盯著蓅煙看了半會,“當真不吃?”
“不吃...”音未落,康熙已舀了稀粥送到她嘴邊,軟了語氣,“你不吃,怎麼照顧曦兒?”一提曦兒,蓅煙的眼淚就滾了滿臉,一滴滴的往下落,卻也乖乖的張開了嘴。
康熙趁勢道:“如果你病倒了,誰來照顧曦兒?吃了粥,好好回房睡一覺,朕下半夜再過來。放心...朕已經派人出宮找京城裡最出名的大夫。”
吃過粥,由著丫頭們伺候著梳洗過,蓅煙終於躺進被窩裡,朝康熙道:“我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想看見你。”康熙會心一笑,“朕回去處理今兒剩下的政事,完了就過來。”她依賴他,令他感覺愉悅。蓅煙點點頭,鬆開拉住他的手指,閉上眼睛。
她的睡容與曦兒極為相似,蹙著眉,雙唇緊抿。
康熙疼惜不已,甚至起了再也不讓她生產的心思。一個曦兒已經夠她受的了,若再生一個,怕是枕霞閣要掀翻天去。他俯下身,輕輕將唇吻在她的眉心,悄然離開。
蓅煙壓根沒能睡著,半夜時候迷迷糊糊的,似睡似醒,胸口始終壓著一塊石板,叫她無法安心入眠。醒來時正是半夜時候,窗外黑糊糊的沒有一絲光亮,屋裡亦是靜悄悄的,只外廳裡點著數盞燭火。蓅煙昏沉的爬起身,誰也沒有驚動,輕手輕腳的往外走。
康熙正是此時進了屋,他批完摺子,吃了半碗茶,便坐了轎子來枕霞閣。
曦兒暫且放在一邊,他擔心的是蓅煙。
素兮、木兮、若湘、暮秋四人守夜,她們強打著精神在燈下吃茶點心,渾渾噩噩的,絲毫不知蓅煙醒來。康熙獨自一人,誰也沒帶,順勢便牽住蓅煙的手,什麼話都沒說,又回到屋裡。兩人悉悉索索的躺進被窩,康熙抱住蓅煙,悄聲道:“裕親王已經尋了幾個大夫,一早就送進宮裡。你彆著急,乖乖睡到天亮,曦兒就好了。”
他的懷抱寬闊溫暖,臂膀硬邦邦的,能使她安心。
蓅煙略有笑意,“且聽你一次。”她往他脖頸裡鑽了鑽,雙手環住他的腰,漸漸呼吸漸重,進入夢鄉。翌日大早,待蓅煙清醒時,身側空空,康熙已然走了。若不是床榻邊放著他換下的玉腰帶,昨夜的事便如一場夢境,說不清是真是假。
康熙一早回乾清宮梳辮子換龍袍,再從乾清宮坐轎子往儲秀宮揀選秀女。除了蓅煙和身邊幾個親近之人,誰也不知道他半夜去了枕霞閣。他只睡了兩個時辰,卻已是精神奕奕。轎子行到半路,康熙臨時決定去請太皇太后的鳳駕。至慈寧門,他下了轎子,命隨從全部候在宮街,自己慢吞吞倒似閒散般往裡頭走。他太過勞累,能悠閒的走兩步便算休息過了。
進了殿,太皇太后正在用早膳,康熙請過安,袖子一抻,“朕還未用膳呢,太皇太后可要賞朕兩隻奶饅頭?”他與平時一樣說笑著,以為太皇太后定會立時請他坐下,讓玉竹送來碗筷。未料,今兒的形勢竟大不相同,太皇太后既沒有讓他坐下,連玉竹也杵著未動,面露難色。康熙略覺尷尬,笑道:“朕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讓您老人家生氣了?”
太皇太后慢條斯理的吃著乳酪,冷冷道:“你做得很好!哀家不敢生氣!”康熙看了看玉竹,玉竹正要打個手勢,太皇太后覺察道:“你出去,我同皇帝說幾句話。”
玉竹猶豫片刻,福身退下,周圍侍立的宮人也跟著告退。
殿中只剩下太皇太后與康熙兩人,太皇太后扣下筷箸,“你如今翅膀硬了,哀家管不著你了,是嗎?”康熙略略一思索,便知道太皇太后是為了昨日之事生氣,其實他心裡早覺愧疚。他是大清的皇帝,並不是某個女人的丈夫,亦不是某個稚兒的阿瑪。先皇為了董鄂氏悲慟而逝之時,他曾在太皇太后跟前立誓,將來絕不貪圖女色,更不會因女人而懈怠朝政。
可是昨日,他為了蓅煙撇下眾臣,為了蓅煙連幾年一度的選秀也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