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蓅煙吃癟(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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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若湘都沒有料到,一隻烏雞的事,竟然鬧到了皇后跟前。蓅煙脫下大紅水波紋羽紗單雨衣,露出裡面錦白繡暗紋的宮裙。她與素兮、若湘立在坤寧宮廊前的抱廈間,秋雨淳淳,流水從簷頂傾瀉如瀑布,是岫研親自迎了過來,福身莞爾,“給江主子請安。皇后娘娘正在寬衣,請您稍候片刻。”
蓅煙頷首,擺出貴嬪的氣度,“有勞。”
岫研徐步退出門外,若湘面容憂鬱,低垂著小臉,怯怯問道:“您真的要為了一隻烏雞與皇后理論?其實...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慶豐司有慶豐司的難處,咱們今兒不吃算了,行不行?”事情當真鬧大了,她也知道害怕。
素兮壓低了聲音,饒有意味道:“知道錯了?”
若湘雖然滿心的不情願,但還是咬牙點點頭,蚊聲道:“好主子,我知道錯了,咱們回去吧。”蓅煙依然端坐著,動也不動,目視前方一聲不吭。
她越是這樣,若湘越發覺得惶恐。
若湘是單純的性子,看上蘇雀的時候,滿心眼裡都只有蘇雀,飛蛾撲火似的往前撲。分到枕霞閣給蓅煙當奴婢的時候,她一點兒嫉妒的心都沒有,真心實意的伺候。即便是討厭素兮,她也是毫無芥蒂的當面理論,從未在背後使過小手段。而為難慶豐司的太監,也是一時與楚柔有了攀比心,且因最近德常在得寵,她替蓅煙不服,才會較真的去理論。
她拉住蓅煙的袖口,輕輕搖了搖,“您別生氣。”
蓅煙確實很生氣,才幾日的功夫,區區一常在竟然能踩到她的頭上,簡直翻天了。這慶豐司的掌事太監為何敢厚烏雅氏而輕蓅煙?主要原因還是在於康熙。近來太皇太后生病,留著烏雅氏在身邊伺候,康熙又日日都要去慈寧宮請安,一來二去的,翻烏雅氏綠頭牌的時候便多了。烏雅氏的聖寵一多,宮裡人素來風吹兩邊倒,自然就傾向了烏雅氏。
“與你沒關係。”蓅煙望著窗外雨簾,秋水似的眼眸中閃現一絲醋意,“該治治烏雅氏的銳氣了,不然下回,她還敢往我屋裡送南瓜餅。”
烏雅氏在鍾粹宮聽聞爭奪烏雞一事,氣得反手就甩了楚柔一巴掌,她近來聖寵濃眷,在外人面前自是越發的恭謹卑謙,可暗地裡,早已露出狐狸尾巴,對身邊人非打即罵。但她念著落魄時楚柔雪中贈她雞蛋的恩情,從未對楚柔動過手。
此乃第一回。
楚柔被打蒙了,半邊耳朵嗡嗡作響,聽得她吼道:“一隻雞罷了,為何要與人爭奪?且是枕霞閣的人,她們不是你的好姐妹嗎?你就不能求求情?就算打你罵你吐你唾沫,你都要跪下來求她原諒你才對,怎能把我牽扯其中?”
從坤寧宮過來傳話的小太監見到此幕,嚇得站在門邊忘記說話。
“誰?”烏雅氏怒目相對。
小太監回過神,忙的打千秋,“奴才小李子,皇后娘娘請您去一趟坤寧宮。”烏雅氏斂住憤怒,慢慢的浮現笑容,“原是小李公公。”她順手從耳垂取下一對珍珠耳環,送到小李子面前,“剛才失禮,讓你見笑了。”小李子看了看珠圓滑潤東珠子,不露聲色的撈進袖口裡,諂媚堆笑道:“德小主客氣,奴才什麼都沒瞧見呢。您快些裝扮,皇后主子和江主子候著您呢。”
烏雅氏旋即明白過來,面色一轉,朝楚柔道:“愣著做什麼,沒聽見小李公公的話麼,快伺候我梳洗穿戴。”楚柔泫然欲泣,眼睛裡含著淚水,勉強應道:“是。”
蓅煙與皇后周旋著吃了兩碗茶,才等到姍姍來遲的烏雅氏。
烏雅氏一進殿,便命楚柔跪下,悽婉的朝皇后陳情,“啟稟皇后娘娘,是臣妾有錯,才會縱容奴婢冒犯江主子,請皇后主子和江主子寬恕。”說著,已是梨花帶雨的哭訴,“楚柔做事向來妥當,臣妾從未想過她竟敢為了在我跟前邀功而冒犯江主子...臣妾...”
“你先坐下,慢慢說。”皇后偏袒德常在無疑,又命錦夢,“給德小主上茶。”
烏雅氏謝過恩,沒有坐,反而跪下,“皇后賢惠淑德,母儀天下,您要罰臣妾,臣妾心悅誠服。”皇后完全的相信了烏雅氏,她親自起身將她扶住,“你是主子,別動不動就跪。你蕙質蘭心,豈會刻意與人糾葛,定是底下人辦事不周所致。”語畢,朝楚柔喝道:“身為賤婢,不知道謹小慎微的替主子辦事,竟敢四處招惹禍害,杖二十都算輕饒了你!”
皇后音一落,沒有半點給楚柔說話的機會,門外便進來兩個太監,欲把楚柔拖出去。
楚柔駭得六神無主,頓時淚流滿面,朝烏雅氏哭喊道“主子...饒命啊...”烏雅氏與楚柔朝夕相伴已有一年,見她如此,亦覺心有不忍,但她為何保護自己,必須選擇犧牲楚柔。她狠心的撇過臉,低聲斥道:“皇后主子已經輕饒你了,你還大吼大叫的,成何體統?!”
若湘與楚柔都是賤婢,皆出身辛者庫,況且她當真沒有要為難楚柔的意思,“呦”的一聲,本能的跟著楚柔哭起來。她噗通跪下,搖著蓅煙的腿,“是我錯了,您替楚柔求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