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玉竹...快去拿止血膏!”直到裕親王說話,蓅煙才注意到原來暖閣裡還坐著一個人,而且是個男人。沒等蓅煙告罪,太皇太后便怒斥道:“你挺著肚子跪什麼?誰讓你跪了?快起來!你要記著,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要時時刻刻想著肚裡的孩子。”

裕親王跪在踏板上給太皇太后抹藥,他噘嘴細細吹著太皇太后的手指,哄道:“孫兒都說了自己削,您偏要跟孫兒犟,這下可好了,傷了手吧!您呀...跟江嬪可真像——一點兒都不為孩子們著想,傷在您的手上,可痛在孫兒身上!”

“你呀你呀...”太皇太后到底是逗樂了,“就知道替別人說話。”又橫了玉竹一眼,“愣著做什麼,趕緊扶江嬪起身,給她搬條凳子坐著。”

等蓅煙落座,裕親王已削好剩下的蘋果,切成了四瓣,遞給蓅煙一瓣。

“嚐嚐吧,很甜。”

“謝裕親王。”蓅煙謹言慎行,待裕親王客客氣氣。

吃完蘋果,蓅煙方把太后請眾后妃在御花園賞梅,命她折花獻給太皇太后一事都細細說了,末了道:“原本折有五六枝,因臣妾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只剩這兩枝完好無缺的了。”

有替主子背黑鍋的,倒沒有主子替奴才背黑鍋的。

“你還摔了一跤?”太皇太后震怒,幾十年都沒有人讓她真正的感覺生氣,江蓅煙今天做到了。她板著臉要訓斥,卻被裕親王搶了話頭,“摔在哪了?有沒有受傷?還疼嗎?要不要請御醫瞧瞧?皇上知道嗎?孩子怎麼樣?”他一連串的發問,把蓅煙給嚇住了。

她和他並沒有很熟啊。

太皇太后暫時壓下對蓅煙的怒火,疑惑的看向裕親王。裕親王停頓片刻,自知失儀,忙不動聲色的接著道:“你太不小心了,你肚中懷的可是龍嗣!”

“福全。”太皇太后喚道。

“孫兒在呢。”福全已恢復以往的神色,鎮定自若,閒雲野鶴。太皇太后盯著福全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實在看不出任何端倪。

或許他真的,只是和她一樣,擔心江嬪肚中的龍嗣。

蓅煙道:“請太皇太后、裕親王放心,臣妾很好,孩子也很好。”宮女把梅花用定窯白釉貼蓮花紋長瓶裝好,雙手捧著跪到太皇太后面前。白瓶紅梅,暗香盈鼻,果真乃美景。

太皇太后的氣消了大半,卻也沒好心情與蓅煙瞎聊,便說:“好了,你累了一日,回去好好歇著吧。”蓅煙如遇大赦,忙的起身半跪,“臣妾遵命。”

眼望著蓅煙掀簾出去,藍色的一抹身影不見了,福全方收回目光。

暮秋的轎子沒到,若湘沒有迴轉,雪又越發下大了,蓅煙無奈,只好在慈寧門下等著。她故意跑到角門後避開宮人,省得叫人撞見,問東問西心煩。風雪猶大,東南西北的四處亂飛。蓅煙縮著身子,從門縫中往外看,留意著外街動靜。

“江蓅煙?”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蓅煙嚇得打了個猛嗝,往後退了半步,完全靠在了牆角。再看,竟然是欽天監的冬官正——在乾清宮前頭夜觀星象的傻小子南謹。

南謹絲毫沒看出蓅煙穿戴隆重,還挺著肚皮。

兩人幾乎是同時說:“你躲在這幹嘛?”又同時一笑。

南謹先說:“我測到今兒夜裡有星象,特地入宮尋找最合適的觀星點。”說罷,將背上重重的望遠鏡等器材擱在腳邊,問:“你呢?不用當差嗎?”

蓅煙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因為一回答,就必然要欺騙他。蓅煙不想欺騙他,便說:“下這樣大的雪,晚上還能有星星?我不信。”

“如果不信,你可以陪我一起看啊。”

南謹突然冒出一句“你陪我”,蓅煙倒沒怎樣,他自己先紅了臉。

“今晚上真有星星呀?”蓅煙覺得古代人沒啥高科技能推測出天相,是真的厲害,語氣裡不由生出幾分欽佩。

南謹斂住神色,故意擺出一本正經不近女色的樣子,“我從沒算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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