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烏雅氏的夢靨——甜寵篇(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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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走後,妃嬪們興致大減,漸漸沉寂無聲,空留鼓樂繞樑。烏雅氏閒坐末尾,憑欄眺望,隱約可見梅花林中時有身影攢動。那是皇帝的儀仗,他撂下大幫子的人,同江嬪折花去了。飲下兩杯酒,有些微醉,她眉眼間漸漸滲出落寞,便支起身,同鍾粹宮主位容妃請辭,說:“臣妾前日淋了雪水,肚中發脹,實在難受,想先走一步。”
容妃瞧了眼太后的神色,見無人注意,遂輕聲道:“你去吧。”
烏雅氏昏沉著腦袋卻步而退,隱入梅林中,屏退楚柔,“我想一個人走走。”梅花繽紛亂眼,雪徑悽悽寒涼。烏雅氏獨自碎步往前,沒有方向,亦不知走向何處。
入宮已有好幾月,從家府到深宮,一路忐忑而行,多少期盼,多少願景,全部傾注在一個男人身上。打小她就知道,自己將來是要進宮的,宮廷禮節、蒙語滿語、琴棋書畫,她沒有一樣不精通。可偏偏,皇帝喜歡的,竟然是微不足道的漢女賤婢。
這...讓她如何能釋懷?
風中傳來說笑的聲音,抬頭望去,只見江嬪立在白雪之中,花映臉頰,仰面聽著皇帝說了一句什麼,便嬌俏的拿手推在皇帝腹間,皇帝也在笑,順勢握住江嬪的手,扣在腰裡,牽著她往前走。一時,皇帝又折了兩朵並生的梅花欲要壓在江嬪耳側,江嬪左躲右躲,一副十分不願的模樣,竟與皇帝打打鬧鬧。
兩人親密如尋常夫妻,無半點君臣之禮。叫人羨慕,又使人嫉妒。
烏雅氏覺得恨。
憑什麼...憑什麼她江蓅煙能如此深得聖寵?她無才無貌,辦事魯莽,連家世都一塌糊塗...憑什麼?憑什麼!酒精湧上心頭,烏雅氏跌跌撞撞往前闖,此刻她只有一個想法,她想問一問皇帝——為什麼,為什麼你連正眼都不看我?只看她江蓅煙!
她橫衝直撞,眼前的一切光景都不見了,只剩下康熙的背影。
她張開嘴,喚:“皇上,你...”音未落,人已經栽在雪裡。不知誰尖叫了一聲,周圍頓起喧譁。烏雅氏拼盡昏睡前最後一絲氣力撐開眼,也沒有看見康熙回頭。
不知睡了多久,夢裡受盡痛苦,頭痛、手痛、腳痛、渾身都痛,她掙扎的坐起身,發現自己睡在床上,來不及多想,先喚了句:“楚柔!”
耳邊響起叮鈴的笑聲,“您想楚柔了?要不要奴婢請她過來一趟?”烏雅氏一愣,撐大眼睛看向床榻旁的人,愣道:“你是...”來者容顏陌生,並不是楚柔。
“噗...”若湘大笑,“你別裝了,吃了兩杯酒,就敢在萬歲爺跟前耍酒瘋,若是我,也只能假裝失憶了。”沒等烏雅氏反應,暮秋走進屋,道:“沒大沒小,不正經!若湘,快給主子倒熱水去,太后在御花園設宴,請了主子去賞梅呢。”
“宴席還沒有散嗎?”烏雅氏不明白。
素兮開啟櫃門,從裡面挑出湖藍色的棉袍,又從梳妝檯中挑出藍色的扁方,笑道:“主子,您該梳洗更衣了,方才御花園的太監過來傳話,說王貴人、董貴人和烏答應已經在梅林裡候著了。”烏雅氏幾乎是被丫頭們推攘著起身穿戴,她站在半人高的穿衣鏡前,看著與江蓅煙長得一模一樣的臉,遲疑道:“我...我是江嬪?”
音未落,窗外有醇厚溫和的笑聲傳來,“你不是江嬪,你是誰?喝了兩盅酒,便開始痴人說夢了...”言語間,康熙已走到烏雅氏面前,他言笑晏晏,是她從未見過的親切溫和。
康熙抬手拾起烏雅氏耳側的碎髮,“睡醒沒有?”
“嗯。”烏雅氏熱淚盈眶,欲要福身,卻已被康熙抱入懷裡。
他說:“小東西今天踢了你沒有?”烏雅氏往肚皮上一抹,才發現自己的肚皮居然圓溜溜的隆起,她懷孕了!短暫的疑惑後,無限的歡喜愉悅如狂風般灌入胸腔,她猛然反腦往鏡中一看,終於相信——自己居然變成了江嬪!
眼簾一垂,她激動的落下兩行清淚。
康熙手忙腳亂,掌心捂住她的臉頰,輕聲細語裡滿滿的情真意切,問:“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哭什麼?告訴朕,朕給你撐腰。”烏雅氏含著笑又含著淚連連搖頭,“沒人欺負臣妾,有皇上在臣妾身邊,臣妾覺得高興。”
康熙愣了愣,替她抹去淚水,“你今天...真乖。”
烏雅氏不滿意湖藍色的棉袍,也不喜歡扁方,她看著滿櫃子的衣袍、整箱整箱的朱釵欣喜若狂,她指責素兮,“往後不許自作主張,穿戴首飾我都要自己挑揀。”
素兮委屈,“是。”
烏雅氏指著粉色長袍,問康熙:“臣妾穿這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