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半大的孩子很聰明,很通透,在只有一肚子墨水,具體的格局還沒有形成的翼兒面前,威脅性很大,至少現在,她還不能完全信任他,哪怕他是雲七的孩子。

“現在已經遠離那個地方了,沒有人可以再約束你,想說什麼便說什麼,無妨。”

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斐瑤池無奈嘆了口氣,一步步耐心的引導,這種事急不來,時日還長,她不急,既然上天把人送到了自己身邊,這關係便是想扯也扯不開了。

與其交給別人自己不放心,還不如接過來親自教導,本身翼兒就缺愛,他信得過自己,多疼幾分也沒有什麼不妥。

在她的注視下,翼兒咬咬唇,悠悠的開了口,“姐姐一直告訴我,我的家人在那個四周都是牆的籠子裡,我相信姐姐說的話,也知道姐姐很忙,不願給姐姐惹麻煩,

姐姐教了我很多東西,但卻不涉及任何朝政問題,我知道姐姐的苦心,可在那個冰冷刺骨,感覺不到絲毫溫度的地方,我很害怕,靜不下心來去學習,也不願與旁人說話,不論做什麼都會被人似有似無地盯著,

只有見到姐姐才能稍微安一下心,看到那人發落姐姐,我顧不上別的,冒死也不願讓姐姐受一點兒傷害,可是,可是我好像還是拖累了姐姐,成為了姐姐的負擔……”

不知不覺間,已淚流滿面,語出哽咽,波瀾不驚的沈珏也為之露出了一絲動容,他從小就生活在雲裳宮,接觸到的也只有母妃和身邊的宮人侍衛,氛圍輕鬆舒適。

可雲裳宮解封開門的一刻起,作為皇宮中的一處,他們也無法避免宮中的大勢,隨著宮人越來越多,他們的身份越來越礙眼,伸手的人也越來越多,往日裡悠閒自在的母妃也慢慢失去了眼中的神色,變得茫然,沾染上了混沌,雲裳宮也失去了笑顏。

若非如此,他現在應該在宮中陪著母妃才是,母妃心疼他,他又何嘗不心疼母妃呢?他們都尚且如此,更別提自小不在宮中的么兒了,還如此之小,突然間換個環境哪裡就接受的這麼容易。

“翼兒,關於這件事,是姐姐考慮的不周到,姐姐向你道歉。”當時只想著早送進宮,晚送進宮都是送,再者她自己又忙,成天的腳不沾地。

只顧著自己反倒是忘記了他,基礎沒有牢固之前,他的心靈始終是不堪一擊的,可想而知這件事在他心裡留下了多大的印記。

“本是念著僅有的親情想把你送進宮,圓一圓你父皇和皇祖母含飴弄孫的夢,讓我沒想到的是,你的父皇竟會如此狠心,

不過倒也怪不得他,身在高位的人,除了自己和手中握有的權利,眼裡心裡不會再容下其他人,在宮裡待了這麼久了,這一點想必你應該比我還要清楚對不對?”

翼兒訕訕的點了點頭,同為沈家的子孫,他為自己父皇所為感到可恥,可從來沒有兒子去責怪父親的道理,即便是知道錯了他也不能說什麼,可若是知道他害的斐瑤池受了如此重的傷,又豈會袖手旁觀?

“無需對我感到愧疚,做下這件事的是你父皇,犯錯的人也是你父皇而不是你,你無需把所有的罪責都擔在自己身上。”

雖然知道話不能說的太狠,可她實在忍不住,想到倒在血水中的沈慕寒,想到若是不早些做安排就會死在海關的樓君墨,她冷靜不了,當然,也不想冷靜,倘若翼兒因此對她生了嫌隙,只能怪她看錯了人。

然而事實證明,她沒有看錯,翼兒看他的目光百感交集,有愧疚,有懊悔,卻獨獨沒有恨,眼眸亮閃閃的如以前一般清澈,沒有沾染上任何皇宮中的汙穢,大言不慚的說一句,還是自己教的好啊。

想到此,斐瑤池驕傲的揚了揚下巴,越發喜愛在自己面前乖巧的像只小白兔,護起短來又像初生的小老虎一般的翼兒,輕柔的在他頭上按了按,成功撫慰了幼小的心靈。

“你且記著,你不是一個人,你的身後始終都有我在,不論我什麼身份,就算是籍籍無名,也能護的你一世周全,也能替你把失去的一切拿回來,

在外面累了,倦了,隨時都可以回到我身邊來休息片刻,獠牙不是一蹴而成,而是慢慢打磨而成,在你可以靠自己覓食咬人之前,我永遠是你最堅固的後盾,這是姐姐給你的承諾。”

不單單是為了翼兒,也是為了她自己,更是為了樓君墨和樓安勳,畢竟沒有人願意在老年還要背井離鄉,被人滿天下的追捕。

她帶有一點點自我意識的話語卻讓翼兒撲到她懷裡嚎啕大哭,力道撞的有些大,強行壓下心頭的氣血翻滾,輕輕拍了拍他有些瘦弱的背。

“你母妃既然有心護你,又有心讓你跟著我,你便安心跟在翼兒身邊,放心,他有的你都會有,我不會虧待了你,我比你虛長几歲,你便隨著翼兒喚我一聲姐姐吧。”

“是。”

這裡沒有皇子,沒有郡主,沒有王爺是早就定下的規矩,雖說她的話語犀利了些,卻感覺更為親近,說明她沒有把自己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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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本就讓他來護著老十,跟在老十身邊,除了這個再無別的想法,那個位置確實吸引力巨大,對別人而言,這個別人,可不包括他自己。

正一邊安撫著懷裡忍了許久好不容易釋放出來的人,一邊跟沈珏說著話,突然間,外面響起凌亂的腳步聲,踏在船上格外的響亮,關著的門也被推開,一陣涼風吹進,隱隱帶著一股血腥味。

果子帶著黃芍持槍而立,面色凝重守在床邊,能讓二人如此,甚至不惜暴露連槍都拿出來,定然是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腦子裡匆忙一轉,斐瑤池猛地起身,頭一陣眩暈又倒了下去,翼兒一直在旁邊守著,離她最近,見狀趕忙支撐了一把,擔憂、緊張的看著她。

“姐姐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頭暈嗎?快!快去把凌煙姐姐叫過來!”

黃芍抬步就要往外走,被斐瑤池出聲叫住,“無妨,不過是起猛了有些頭暈,緩過來就好了,不必大驚小怪,外面發生了何事?為何如此混亂?”

“船已經進到了海上,海王漢斯得了訊息,早早的在前面守著,對方人數多,我們要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破歸破,就是拼了這條命也絕不會讓任何人踏進這間船艙!

斐瑤池面色一變,果然!船上的人都是上過戰場,從生死線上下來的,能讓他們如此慌亂的對手,除了漢斯不做他想,大周的那群廢物,還達不到這種水平。

“南疆可有接應的人?”

“之前就有送信過去,過了前面的海關,南疆的人便會在那裡接應,可現在距離海關還有些距離,漢斯就守在交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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