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皇上年紀輕輕難不成耳背?”

“做夢!南疆幾百年的功業,豈能憑你的幾句話就拱手讓人?”

砰的一聲,元擎雙拳重重捶到了桌上,高高摞起的奏摺都被他震翻,散落一地,伴隨著一陣陣劇烈的咳嗽,在外面聽了許久的人終是忍不住推門衝了進去。

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了元擎身邊,小手不停的拍打著他的後背,雙眸中滿是擔憂,“皇上不要生氣,注意身體才是,安瑤郡主不過是在開玩笑,皇上切勿當真。”

“皇后娘娘,安瑤從不說假話,更不開玩笑。”開玩笑?她能有心情開玩笑?她可是身上墜了幾十條人命的人。

“安瑤郡主!本宮念在郡主是客人的份上,又幫了南疆,幫了皇上,這才對郡主好聲好氣規勸,郡主不要得寸進尺!”

元清語也動了怒,皇后的威儀盡顯,居高臨下的看著斐瑤池,她承認對之前的事多有愧疚,承認之前是他們對不住斐瑤池,什麼條件他們都可以答應,讓南疆歸順?絕不可能!

“安瑤得寸進尺?皇后娘娘,給安瑤下套的人是娘娘,利用安瑤的人也是娘娘,要論得寸進尺,安瑤當真比不過娘娘。”

元清語啞口無言,緊抿著雙唇說不出話,她早該想到會有今天,她是在跟惡鬼做交易,又怎麼可能會不付出慘痛的代價?

“今日,安瑤只要皇上一句話,若是歸順大周,只要皇上不做出逾矩的事,大周定會護南疆世代周全,若是皇上不答應,只要安瑤救活了元若塵,別說世代了,恐怕不出幾日,整個南疆將不復存在。”

“護南疆世代周全?郡主以為自己是誰?有什麼資格說出這種話?”元擎忍不住怒吼,又是一陣氣血翻滾,嘴角處鮮血順流而下。

“安瑤現如今站在這,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我們大周國的皇帝!”斐瑤池犀利的眸子直直射向上方二人,挺直的腰板,不怒自威的氣勢,完全碾壓了他們。

元擎現在都要懷疑她到南疆來不是被強迫,而是自願,自願設下一步步的圈套等著他們往裡鑽,為的就是完成那日的誓言,想來,她也憑此與大周國那個老皇帝做了交易,否則怎會如此拼命?

“皇上覺得自己有選擇的餘地嗎?”不給他們想的機會,斐瑤池接著說的一句話讓他們答應也要答應,不答應也要答應。

元擎深吸一口氣,往後一靠,嘴角帶著一抹酸澀的苦笑,逃過了元若塵,沒有逃過斐瑤池,若是被列祖列宗知道他連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都鬥不過,估計都要託夢來罵他了。

“朕,答應。”簡單幾個字卻像用盡了他畢生的力氣,雙手僅僅窩在凳子兩旁,緊閉雙眸,嘴角那抹鮮豔的紅章 顯著她的失敗。

元清語也無話可說,鬥不過就是鬥不過,斐瑤池太過聰慧,太過敏銳,無一遺漏地把他們每個人算計到了一個大圈套裡,與這樣的人為敵,只有死路一條。

“空口無憑,請皇上立個字據,白紙黑字才更有說服力。”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任何男人說出的話都不能輕易相信,更何況是這些做皇帝的人。

由元清語扶著,元擎強撐起身子,一字一句,每一筆都下得極為有力,黑墨浸透了無數宣紙,浸透了他冰涼的心。

斐瑤池上前拿過,也用不著他動手,從旁邊拿起玉璽咣的一下摁了下去,大殿中久久迴響著這樣的聲音,震顫了他們的心。

“語兒,朕這個皇帝,是不是很失敗?”元擎整個人都頹廢了,早知如此,還不如直接拱手相讓,南疆在元若塵手中,或許會發揚光大。

“擎哥哥說哪裡話,歸順就歸順,沒什麼大不了的,左右不過是每年上交一些貢品罷了,於我們沒什麼害處。”

話是這麼說,可元擎心裡那道坎過不去,望著空曠的大殿,這個世上,就只有身旁的人能給他一絲溫暖了。

處理好一切的斐瑤池徑直走出了南疆皇宮,沒有再去看過正過的生不如死的元若塵,007說過,他研製的蠱蟲但凡是入了一人的身,除了他自己,誰也取不出,要麼被這麼置氣,要麼淡然處之,用自己的鮮血來養著。

不論是哪一個選擇,都是百害而無一利,這種蠱蟲喂不飽,像個無底洞,不吸乾人身上的血絕不會罷休。

自己一個人走在大道上不安全,一是怕被人認出來,二是怕元擎反悔派追兵來追她,擇了條小路,斐瑤池一頭鑽進了深山老林當中,驚起了一片飛鳥。

南疆奇花異草居多,兇猛野獸也不少,剛一進來斐瑤池就感覺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惡意,無數雙惡狠狠的眼睛在盯著她,有的泛著綠光,有的泛著紅光,成群結隊的藏在樹叢中蓄勢待發。

不做猶豫,斐瑤池掏出藏在系統中的長鞭,右手握鞭,左手拿著沾有毒的銀針,一邊防備著,一邊加快腳步往前走,她必須要趕在三個月期限到之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