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若沒有火炬,我便是唯一的光(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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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的中國,社會上改革進展困難,學術發明不多,美術上創作成果寥寥;至於多人繼續的研究,前僕後繼的探險,那更不必提了。國人的事業,大抵是專謀時式的成功的經營,以及對於一切的冷笑。
但冷笑的人,雖然反對進步的事物,卻又未必有保守的能力:即如魯大炮這個稱呼,那些人固然看不上我,但他們也提不起筆,寫不出寥落幾語。照他們的理論,自己早就應當閉嘴不言了。
卻又不然,那些人,只是莫名其妙的冷笑,只是莫名其妙的惡毒之詞。
中國的人,大抵在如此空氣裡成功,在如此空氣裡萎縮腐敗,以至老死。”
“我想,人猿同源的學說,大約可以毫無疑義了。但我不懂,何以從前的古猴子,不都努力變人,卻到現在還留著子孫,變把戲給人看。還是那時竟沒有一匹想站起來學說人話呢?還是雖然有了幾匹,卻終被猴子社會攻擊他標新立異,都咬死了;所以終於不能進化呢?”
……
“所以我時常害怕,願中國青年都擺脫冷氣,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流的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裡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
“此後如竟沒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陽,我自然心悅誠服的消失,不但毫無不平,而且還要隨喜贊美這炬火或太陽。
因為他照了人類,連我都在內。
我又願中國青年都只是向上走,不必理會這冷笑和暗箭。
真的,人是一個濁流。也只有海,能容這濁流幹淨。聖人才為海,在聖人眼裡,能容下大侮蔑。
我不是聖人,但縱令不過一窪淺水,也可以學學大海。
畢竟橫豎都是水,可以相通。
幾粒石子,任他們暗地裡擲來;幾滴穢水,任他們從背後潑來就是了。
所以,我仍然會寫作,若是能讓中國的青年有所幫助,便是我寫作的意義。”
在場所有人,眼中都或多或少有著震撼看著魯迅,而任風看著禮堂裡的螢幕,也是敬佩。
他的文章之所以如此辛辣尖銳,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國人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現場,也是掌聲雷動。
史大明也是頗為感嘆,這一次的曉星文學獎,魯迅當真是橫空出世,或許也只有他這樣有胸懷的人,才真的能寫出如此小說吧。
一些聽完演講的年輕人,也真的不由有些沉默。
段老走上了臺,開口說道:“其實這一次文學獎競爭很激烈,但當時委員會經過激烈爭論和考慮後,最終還是決定將文學獎頒給魯迅先生。
因為,對整個社會來說,我們可以恨他、罵他、不喜歡他、不屑於他,但是,我們不能沒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