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節(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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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泉洗完澡出來,發現郵箱裡多了十封郵件。
那是fred寫給周揚的,未能寄出的信。一年一封,裡面絮絮叨叨地講述自己的生活近況,和一些有趣的小事。他進了哪所大學,參加了什麼社團,哪節課的老師是個怪胎,楚泉邊看邊笑,最後不知怎麼就哭了。
關千越說他每年的那一天都會去那家ote被徹底廢棄拆除了。前臺的女士是個華裔,她和關千越熟悉之後,每次談話都要誇誇她那個耶魯法學院的兒子。可惜這位單身母親沒能等到兒子成為大律師,就因為心髒病去世了。
這十年,有太多沉浮變遷,但是每封信的結尾,都是一句“我很想你”。
楚泉覺得自己何其幸運。少年時家庭的離散,或許就是為了在多年後,接納關千越成為他的家人。
他拿起紙筆,寫下了第一個字。
關家在h市的珠寶公司業績一直不上不下,財務制度也有些混亂。關千越本來急著回s市,遇見這種糟心的情況也不得不多待兩天,整頓一番管理層。
他晚上跟楚泉抱怨,楚泉安慰他“好事多磨”。本是無心之語,沒想到一語成讖。
關千越快刀斬亂麻地處理好h市的瑣事,定了當天下午的飛機,起飛前他還在電話裡調戲楚泉,幾個小時過去,楚泉打他的電話卻無人接聽。
最後還是關遲通知他:“你快來三院,關千越出車禍了!”
楚泉嚇得六神無主,關遲又補上一句:“不嚴重,你別太激動。”
楚泉像是在八千丈的懸崖搖搖欲墜,最後一刻被人拽住了。他深吸一口氣,不禁埋怨起關遲不緊不慢的說話方式。
楚泉一路超速開到醫院,關遲派來的人把他領到病房門口。
關舒怡和關遲正湊在一塊小聲說話,臉色凝重。楚泉一顆心直往下墜,連招呼也不打,開門見山地問:“怎麼樣?”
“說了沒事。”關舒怡對他的態度還是有點冷淡:“皮外傷,輕度腦震蕩。”
關遲捏了捏妹妹的肩膀,似乎是責怪她沒禮貌。他對楚泉解釋道:“機場那邊堵車,劉叔說有條近路,結果遇上一個醉駕逆行的。還好速度不是很快。”
楚泉點點頭。他透過病房的方玻璃,看見關千越躺在一片雪白當中,安靜得不像他。
楚泉不忍多看病床上的人,幾秒後轉過頭,恰好和關舒怡視線相遇,便略帶感激和討好地笑笑。
他是真地感激關舒怡及時趕來說破一切,否則以關千越的性格,可能會一直瞞下去,然後自己偷偷鬱悶。
楚泉對她一笑,關舒怡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她想起自己之前的態度確實不好,雖然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但語氣柔和了些:“你們和好了?”
見楚泉點頭,她又感慨道:“真夠折騰的,這麼多年我看著都累。你也許不知道,最初那會他找你都找瘋了,洛杉磯的學校翻了個遍。華人圈裡倒是有幾個周揚,可都不是你。我表舅當時競選市議員,關千越非纏著讓他幫忙調公路車站的監控,被我爸揍了一頓,然後離家出走了。當時把我們嚇得不輕,後來他自己回來了,不再嚷嚷著整天找你。我以為他放棄了,沒想到他自己還在偷偷地找。”關舒怡頓了一下,不想把氣氛製造得太傷感,於是將後事簡略地一筆帶過:“他平時很少回國,對影視傳媒也不怎麼感興趣,廣雅一直是關遲在經營。去年我和他影片的時候,我一個堂妹剛好過來,在旁邊看電視劇,對,你演的。關千越看到之後,一個勁地沖我妹吼那個人是誰,把小姑娘嚇得不輕。總之吧,幸好你成了明星。”
楚泉沉默良久,然後淡淡一笑:“這是我最感謝我的職業的一次。”
“當初他收購飛天並不是故意要為難你。”關舒怡又露出那種嫌棄、無奈又夾雜著喜歡的微妙表情:“他吃醋,還怨你把他忘了。”
楚泉說:“我知道。”
那天他在關千越的病床旁趴了一晚上。其實旁邊有張空床,但他不想把自己弄得太舒服,不然睡太沉了,可能聽不到關千越醒來的動靜。
醫生說關千越沒什麼大問題,很快就能清醒,可直到第二天下午,他還是昏睡著。
關遲讓醫生再用儀器檢查一番,楚泉想跟過去,被勒令留下來吃飯。李秀玲從保溫桶裡端出清粥小菜,楚泉沒胃口吃,勉強動了幾筷子。
“別擔心,”李秀玲說:“千越從小就運氣好,一定是太累了,多睡睡就好了。”
“是啊,”關舒怡焦慮地走來走去,強顏歡笑地安慰楚泉:“他小時候摘芒果,從樹上掉下來,腦袋旁邊有一塊尖尖的石頭,就差幾厘米。他一直運氣好。”
沒人搭腔,沉默一直持續到關遲回來才被打破。然而關遲一攤手:“醫生說沒查出來有什麼問題。”
“要不你去跟他說說話,”關舒怡不再掩飾自己的著急,對楚泉道:“說不定他聽到你的聲音就醒了。”
楚泉走進病房,把窗簾拉開了一些。日光把房間照亮,灰塵在一道光束中跳舞。
關千越看著比前兩天消瘦了些,臉色暗黃,嘴唇上皺出深深的紋路。楚泉接了杯溫水,把棉簽沾濕了,輕輕擦過他的唇。
等這一切做完,他坐在床邊,拉起關千越放在身側的手,輕輕摩挲起來。
楚泉眉頭微皺,幾次張口才發出聲音:“嘿,f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