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氣鬼。”關千越拽著楚泉的胳膊:“走走走,我帶你轉轉,別跟他待一起。”

他們去廚房和準備年夜飯的關舒怡和李秀玲打了聲招呼,寒暄了幾句,然後把別墅內外逛了一圈。

關家頗有些“佔山為王”的意思,這一片山頭打理得井井有條。泳池不遠處弄了幾個健身器材,北邊還開闢了一片菜園。

凜冽又清新的空氣讓人心情大好,關千越突然有感而發:“這還挺適合養老的。”

楚泉“嗯”了一聲以示贊同。

“到時候跟我爸媽說,讓他們把這棟房子留給我。”關千越暢想未來:“到時候我們就在這養老。”

楚泉不置可否,只覺得過耳的風突然變得不那麼刺骨,纏纏綿綿的,像是溫柔的呢喃。

因為李秀玲和劉海鵬兩個老人要看春晚,他們七點就開始吃年夜飯。關千越的父母不在,沒人訓話,氣氛總體比較輕松。

關千越老愛招惹關舒怡,席間兩個人就開始鬥嘴。李秀玲和劉海鵬話都不多,只是笑眯眯地看著。關遲和楚泉聊了些電影製作、娛樂行業發展之類的話題,杯裡的紅酒很快就見了底。

關遲提議再開一瓶的時候,關千越不滿地瞪了他哥一眼:“行了你,別灌他。”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突然又笑逐顏開:“再開一瓶也行,楚泉多喝點。”

楚泉一看他亮得不尋常的眼睛就知道有陰謀詭計,放下酒杯道:“關總,要不今天就先不喝了。”

關遲點點頭:“也好。”

關千越本來還想看楚泉醉一次,奸計未得逞,誇張地搖頭嘆息:“你們這些人啊。”

春晚開始後,四個晚輩陪兩位老人看電視。此時已經開始大規模拜年了,他們的手機此起彼伏地響個不停。

李秀玲趕他們走:“你們去玩你們的,又不愛看這個,陪我們耗著做什麼。”

話是這麼說,但也沒人走。楚泉一一回複新年祝福,有時候還抬頭看幾眼電視,胳膊肘碰一下關千越:“那個歌手是你們公司的吧?”

關千越往往是很敷衍地看一眼,不確定地說:“可能是吧。”

關舒怡故意戧他,憂心忡忡地對關遲說:“連公司簽了哪些人都不知道,我真擔心廣雅。”

“小屁孩你懂什麼!”關千越立刻炸了:“我關注的是發展的大方向,這些小事記不住又怎麼了。”

楚泉私心裡其實挺贊同關千越的說法,但沒吱聲,又旁觀了一場大戰。

到了十一點,關千越伸了個懶腰,順勢把手搭在楚泉的肩上,提議道:“我們去放煙花吧。”

關舒怡立刻說:“快三十了還放煙花,成熟點行不行。”

“怎麼了?誰規定放煙花就不成熟了?”

楚泉怕這對兄妹又吵起來,忙道:“我陪你去。”

關千越一臉春風得意,握著楚泉的手腕往外走,還不忘回頭刺妹妹一句:“單身狗就是一天到晚苦大仇深的。”

關千越從後備箱裡抱出一堆煙花炮仗時楚泉還吃了一驚:“你什麼時候買的?”

“前幾天,”可能因為關舒怡說他幼稚,想要找補點面子,關千越解釋道:“好多年沒回國過年了,追憶下童年。”

楚泉藉著暗淡的月光看了一陣,忍不住笑了:“沖天炮、火樹銀花、蝴蝶飛飛……這都什麼名字啊。”

“你不知道,我買的時候才尷尬呢。”關千越眉飛色舞地比劃了一番,一點沒看出尷尬。

菜園那邊空地大、樹又少,適合放煙花。兩人抱著一箱“火樹銀花”、十幾根“沖天炮”、幾盒“蝴蝶飛飛”走了過去。

楚泉很久沒碰過這些玩意了,感覺到一種久違的新鮮。小時候父母不給他買煙花,只有爺爺和外公偷偷買給他玩。有一次楚漢林看見楚泉玩擦炮,叱了一句“你少讓人操點心行不行”,楚泉就再沒有玩過。

關千越給自己和楚泉各拿了一支沖天炮,叮囑道:“這個一根有六發,炸出來紅紅綠綠的挺好看的。就是後坐力有點大,你拿緊點。”

“我知道。”楚泉有些興奮:“你別直著舉,要有點角度,不然灰會落一身。”

關千越眼裡微微有些錯愕,但他很快就笑了,調整了一下手臂的方向,把一隻打火機遞給楚泉:“一起點。”

火藥射出時的震動沿著手臂傳遞到心口,楚泉睜大眼睛,忍不住“喔”了一聲。

嘭,嘭,嘭。一個接一個紅亮的火球竄向天空,然後“嚓”地一聲炸開,形成一團團五顏六色的耀眼光點。

關千越響亮地吹著口哨,寧靜的山頭被他攪得熱鬧異常。楚泉不像他那麼咋呼,只是安靜地仰著頭,嘴角翹著,露出一點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