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楚泉把劇本扔在一邊,回憶起路鳴那天的話,有些心緒不寧。他急需什麼東西把注意力從討厭的人身上轉移出來,然而無論是健身還是閱讀,都提不起興趣。

一切都不對,這種時候他身邊本應該有個人,多動又聒噪,用信誓旦旦的語氣說“別擔心,沒事的”,可那個人並不在身邊。

晚上陳玲也打來電話,幸災樂禍地把秦瀾告訴他的訊息重複了一遍。據說女人失戀就如同脫胎換骨,她已經看不出一丁點悲傷的樣子,當下新的人生樂趣就是看楚泉笑話。

“昨天本來要跟你說的,一時……就忘了,”陳玲頗為感慨地說:“你怎麼會這麼倒黴,是有多衰才會複出的第一部戲就和前男友、現男友的前緋聞小情人湊了一桌鬥地主。”

楚泉被她一大段話繞暈了,仔細想了想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於澤陽和薛懷景。

“別操閑心了。”楚泉更像是在說服自己:“我們都有演員的基本素養。”

話說回來,他已經很久沒想起過薛懷景這號人了。一來兩人不熟,二來楚泉下意識地迴避這個名字。但有些事就像一根從喉嚨滑下去的魚刺,表面上不痛不癢,可是你知道它就在那裡。

次日氣溫回升,陽光燦爛,給人一種春回大地的錯覺。

楚泉從跑步機下來,出了一身汗。旁邊浴室的淋浴壞了,他只好到一樓去。剛下樓,門鈴就響了。

他大汗淋漓,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可以說性`感,也可以說狼狽。楚泉直覺應該洗個澡再去開門,正要裝作沒聽見鈴響,外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楚泉開門,我聽見你的腳步聲了。”

真不知到底是隔音太差還是某人耳朵太靈。當然,很久以後他知道了,兩者都不是,只是關千越使詐而已。

楚泉開啟門,恰好看見門外的人對著旁邊樹上的一隻鳥吹了聲歡快而挑釁的口哨。非常幼稚。

“總算開門了,”關千越回過頭,目光頓時粘在楚泉身上:“你這是……”

楚泉在他發散思維之前,迅速地作出解釋:“我剛跑了步。”

“哦。”關千越盯著他被汗洇出的鎖骨形狀,感到一陣難以抑制的沖動。他對上了楚泉的眼睛,那雙總是很平靜的眼睛,此刻好像也起了點漣漪。可他還是不敢輕舉妄動,他的小鹿太容易受驚嚇了。

沉默的那幾秒,楚泉感覺關千越想吻他,可是男人卻遲遲沒有動作。突然之間,楚泉的身體背叛了靈魂,他好像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牽引,在關千越的唇上親了一下。

關千越愣在原地,楚泉這時回了魂,匆忙往屋裡走。

關千越跟上來,快步追上楚泉,從背後緊緊擁抱著他。他忽然變成了一個毫無經驗的大男生,不講章法,也無技巧可言,只是用大的可怕的力道,緊緊箍著懷裡的人。

“都是汗……”楚泉掙紮了兩下,有點不好意思:“很臭。”

“哪有。”關千越說著還用力地嗅了兩下:“明明很香。”他抻著脖子,在楚泉的下巴上響亮地親了一口,隨即松開了懷抱:“去吧。”

楚泉沒回頭,走了幾步之後突然想起對方坐了許久的飛機,便問道:“你要不要睡會?”

“不用,”關千越說:“我去找點吃的。”

楚泉沖完澡出來,聽見廚房裡有響動。沉浸在烹飪的樂趣裡的關總沒有察覺到有人接近,於是在他又一次撞上抽油煙機並齜牙咧嘴地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時候,聽到有人在旁邊大笑。

“你怎麼還不把這玩意拆了!”關千越很生氣地戳了一下按鈕,把抽油煙機關了。轉頭看見楚泉樂不可支的樣子,擁有偉大娛樂精神的關先生特別霸道總裁地撇撇嘴:“笑吧笑吧。”

“做的什麼,”楚泉好不容易止住笑,指著盤子裡黑乎乎的東西問道:“煎牛排?”

關千越左看右看,像是在找地方把失敗的作品藏起來:“你家有沒有牛排你還不知道嗎。”

“沒有啊,”楚泉這段時間幾乎沒怎麼採購過,他仔細回想:“我冰箱裡好像只有幾片三文魚……”他話音一頓,不可置信地盯著那盤糊的不成樣子的東西:“這是三文魚?”

關千越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他的目光轉向燃氣灶,迅速找了個替罪羊:“火候沒掌握好……主要是你家灶不行!真的!”

楚泉拿了一根筷子在盤子裡撥弄,笑道:“我們窮人的灶就是這樣了。”

“唉,我現在也是窮人了,欠關遲幾個億,”關千越把盤子裡糊的不太厲害的魚片夾出來:“不能浪費糧食,這些給你,那些我吃。”

楚泉聽他說得那麼悽慘,明知是裝的,還是又想笑又心疼。“李阿姨呢?”

“還在美國,跟我父母在一起,我是趕著回來見你的。”

“我來煮點粥吧。”楚泉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三文魚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