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關遲接下他的嘲諷,撐著腦袋不滿地點評起對方的穿著:“這茄克也太醜了,哪買的?你來公司能不能穿得穩重點。”

“神啊,”關千越誇張地搖搖頭表達對他嘮叨的不滿:“你到底借不借?”

“這麼大筆錢,你得先告訴我你要用來做什麼。”關遲一臉的不信任:“給你十塊錢我都怕你去招貓逗狗。”

兩人對視一會,見關遲絲毫不動搖,關千越只好無奈地說了實情。

飛天的事關遲也有所耳聞,他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那這兩天我幫你準備一下。”

關千越立刻眉開眼笑,隔空敬了個禮:“謝謝哥。”

也就有求於他的時候會叫哥了。關遲撇撇嘴,對關千越不靠譜的做派十分擔憂,生怕他花了錢又沒把事情搞定,便問需不需要自己幫忙。“資金只是第一步,兩邊競買,主動權就在那些小股東手裡了,對他們不能光砸錢,一個個精著呢,還得有其他後招才行。你不能再像平時那樣說話做事……”

“恩威並施我知道啊。”關千越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國外的資産都是我打理的,不也沒出什麼問題。”

關千越這番話倒也說得沒錯,雖然他看起來不務正業,但實際上也是名校商學院畢業,在公司的事上沒出過大錯。

“你心裡有底就行,別再弄個爛攤子出來讓我收拾,不夠煩的。”關遲趕蒼蠅似的揮揮手:“趕緊走。”

關千越懶懶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正要離開,關遲忽然問:“就是他了嗎?”

關千越哈欠打到一半,瞥了關遲一眼:“是啊。”

“沒有幻滅的感覺嗎?”關遲面露遲疑,好像自己也正經歷相似的煩惱似的,皺著眉頭:“現在相處一段時間了,有沒有發現自己念念不忘的只是想象中的人,他其實不是你喜歡的型別?”

“沒有。”關千越很果斷地說:“我喜歡的型別十年前就奠定了啊。這麼多年他其實也沒怎麼變。”

關遲笑了笑:“你倒是,從小就運氣好。”

在關千越忙著周轉資金之時,楚泉也沒閑著。他幾乎是一天見兩個股東,談收購股權的事。這些股東都是有一定資産的老總,在飛天的投資其實只是他們資産的一小部分,平時並沒有施予太多關注。但自從路鳴和楚泉相繼提出購買股權後,精明的商人們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手中的那點份額瞬間變得奇貨可居起來。

楚泉已經見過五個股東,陪吃飯陪打高爾夫,但所有人都沒個準話,你來我往地跟他打太極,弄得楚泉很窩火。

關千越像是料到了楚泉的窘境,發來訊息問需不需要他同去。這確實是個很好的辦法,現在股東們不相信楚泉拿的出那麼多錢,如果關千越跟他一起去談判,稍微聰明點的都會選擇合作。但是另一方面,兩人的關系會被解讀成什麼樣子就不好說了。楚泉心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但目前也沒有更好的方法,只好同意了。其實仔細想想,他和關千越之間也不是多高尚的關系,沒必要矯情。

這天要見的是郭銳,飛天第二大股東,手握百分之十五的份額,是這次收購之戰的關鍵。

楚泉一出門就看見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停在路邊,關千越一身西裝,笑著向他打了個招呼。楚泉一時沒能適應,直到關千越疑惑地問他“怎麼了”,他才搖搖頭走過去。

關千越顯然是用了心的。他沒開那些酷炫的跑車,老老實實地穿了西裝——盡管覺得受拘束的關總不滿地鬆了鬆領帶,但看起來完全是個商業精英的形象。

兩個人在車旁站了一會,楚泉想起前幾天的那通電話,不知為何有些尷尬。

關千越伸手從楚泉的肩上拈起一根頭發丟掉,見對面的人身體輕微地搖晃,笑道:“走吧。”

楚泉清晰地聽見自己略顯激烈的心跳聲,一種奇妙的躁動席捲了他。

幽靜的小區裡難得有幾聲鳥叫,關千越心情很好地吹了聲口哨。

車開了一段,關千越忽然問:“你那個電視劇什麼時候進組啊。”

楚泉想了想:“一個月後吧。”

關千越點點頭:“那足夠把股權收回來了。談好了就盡快開會辦變更登記,省的你拍戲還要惦記著公司。”

他考慮地如此周到,幾乎事事都為楚泉盤算,楚泉不可能不感動。然而他不會甜言蜜語,只能重複那老套的三個字:“謝——。”

關千越踩了一腳剎車,轉過頭來故作兇惡狀:“不許再說謝謝了。”

不等楚泉說話,他又補了一句:“再說謝謝我要親你了。”

楚泉一愣。兩人的距離很近,他可以看到關千越眼皮上利落的褶皺,濃密的睫毛並不翹,長長地垂著,遮住了眼裡的情緒。

短暫的沉默過後,楚泉還是輕聲道:“謝謝你。”

他話音未落,關千越突然握住了他的後脖頸用力一拽。楚泉被迫向他靠近,胸口被安全帶勒得疼,嘴唇上卻碰到了一片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