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事,哪怕是算計人時也顯得幼稚可愛。而經歷太多的人,無論怎麼偽裝,永遠都不會有那樣的眼神了。

“楚大哥,聽說你是嚴導新戲的主角,”薛懷景收了手機,誠懇而乖順地望著他:“多虧關董事長照顧,嚴導給了我一個角色,就是剛從警校畢業的那個小警察,之後進組了還希望您多多關照。”

“客氣了,大家互相關照。”楚泉對著玻璃整了整領帶:“我還有事,先——。”

“楚泉,”關千越突然從轉角探出頭:“你在這啊,我到處找你。”

他還穿著那身西裝,領帶不知扔哪去了,襯衫的扣子開了兩顆,三兩步走到兩人面前。

薛懷景不由自主地向關千越的方向靠近了一些,輕聲招呼:“關總。”

關千越最近經常碰見這個小藝人,對他也熟悉,點了點頭:“你好。”

“你們聊,我頭有點暈先走了。”楚泉留下一個明顯敷衍的理由,轉身就走。

關千越喊了一聲:“喂!”

楚泉走得很急,隱約聽見薛懷景跟關千越說了一大段話,感謝他給自己機會參演嚴導的新戲雲雲。後來關千越說了什麼他就聽不清了。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防火門,推開便是樓梯間。聲控燈壞了,只有走廊的燈光漏了些進來,狹小的空間顯得格外陰暗。

楚泉坐在最低一級臺階上,把頭抵著冰涼的牆壁,讓有些發熱的大腦冷靜下來。

他剛坐了一會,防火門就被用力推開了。關千越吹了聲口哨:“原來你躲在這啊。”

他毫不在意臺階上的灰塵,在楚泉旁邊坐下,趁楚泉沒防備,伸手在他額頭上探了探:“不舒服?”

楚泉向後一躲,脊背貼上了牆。關千越順勢把右手撐在牆上,身體前傾,指尖擦過楚泉的發絲,幾乎把他圈在了懷裡。

楚泉忽然感覺到一陣逼人的氣勢,迫得他要說點什麼打破這沉寂,便開了個玩笑:“關先生這是在演霸道總裁嗎。”

“幹嘛要演,我本來就是啊。”關千越看著楚泉輕微顫動的睫毛,覺得像是掃在了心口上,酸澀又溫柔。他輕聲問:“你生我氣了?”

楚泉不置可否,反問道:“你為什麼要買我的襯衫?”

昏暗的環境使得他憤怒的質問像是情人間的撒嬌。楚泉敏感地察覺到這一點,剛要補救,關千越卻湊近了,神秘地一笑:“個人情趣。”

楚泉渾身的肌肉立刻繃緊了。

然而關千越的動作更快,他像一隻捕食的猛獸,猝不及防地把楚泉籠罩在雙臂之間,嘴唇貼著他的耳朵,用電影裡反派誘人犯罪的語氣,輕聲道:“我想你穿著它和我做、愛。”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只穿著它。”

溫熱的吐息彷彿從耳朵鑽到了心裡。楚泉半邊身體都麻了,他把所有的力氣聚集在右手上,狠狠一推。

“關千越!”

關千越撞在欄杆上,痛得不停甩胳膊,嘴裡還在調笑:“終於叫我名字了啊。”

楚泉深呼吸幾次,安靜的環境裡心跳聲清晰可聞。他起身順著樓梯往下走,關千越忙不疊跟上。下一樓層的聲控燈應聲而亮,突如其來的光明讓人不適,彷彿剛才的曖昧與心動只是一場幻覺。

下了幾層階梯,就到了酒店大廳。關千越始終不緊不慢地跟在楚泉身後,一直到停車場。

停車場裡空空蕩蕩,大部分的嘉賓都已經離開。“楚泉,”關千越叫住他:“等等。”

楚泉停下腳步,很警惕地盯著他。

“這上面有我的手機號碼,”關千越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名片,遞給楚泉:“路鳴有什麼動作的話,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楚泉接過來,看都沒看就將名片隨手一折,準確無誤地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

關千越“嘖”了一聲,也不生氣,又掏出一張名片,食指和中指捏著,貼著楚泉西服領口的縫隙,把名片塞進了他西服內側的口袋裡。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卡片的尖角隔著襯衫劃過乳、頭,輕微的摩擦和疼痛宛如電流,將楚泉禁慾許久的身體刺激得一抖。

“這麼看著我幹嘛。”關千越耍完流氓立刻退了一步,嘴角掛著一絲得逞的笑容:“我怕你待會又回來翻垃圾桶,那多丟面子啊,再說我也會心疼的。”

“回去吧,我還有點事,不能跟你同路了。”關千越兩指在唇上蜻蜓點水般觸了一下,隨後向楚泉一揚手臂:“路上小心。”

他的飛吻送來了一片皎潔的月光。月亮躍出雲層,從遙遠的夜空裡投下溫柔的凝視。

楚泉不言不語地站著,宛如一座雕塑。其實他完全可以把名片取出來扔掉,甚至當著關千越的面撕碎,但最終他只是以幾乎難以察覺的幅度點了點頭:“我先走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