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銘也不知道為什麼老頭的孫女不叫他爺爺,直呼老頭。老頭似乎也習慣了,不計較這些。

雜貨鋪的二樓有一條木質長廊,長廊上掛著一些古畫以及一些小裝飾,旁側,有兩間房間,其中一間的門是虛掩著的。

老頭推開房間的門,葉銘則站在房間門口。

這是一間典型的少女房間,所有的裝潢都充滿了少女的色彩,牆壁之上有一些手繪的畫作,紅木香桌上擺著一些剪紙,房間中心,有一盞小巧玲瓏的吊燈。

整個房間幹淨整潔,有一股淡淡的香氣。蒙著面紗的舞女躺在房間裡側的床榻上,正百無聊賴地擺弄著一隻精緻的剪紙。

見著人來,舞女嘻嘻一笑:“還真來了,小情郎,上次說了記得請我喝酒,怎麼這段時間沒見著你的人影,躲著我?還是被老頭警告了?”

“別怕他,我才不用他管呢。”

“都這樣了還口無遮攔,成天就知道跟我作對。你少說話,省點力氣,跟我去愚公河。”老頭無奈地說道。

“去就去嘛,扶我。”舞女滿不在乎地伸出手。

老頭小心翼翼地將她扶下。舞女的身子的確是虛弱了不少,似乎都有些站立不穩,比起第一次葉銘見到她踏著舞步扭動身姿那活力四射的樣子大有不同。

不過她還是喜歡拿葉銘開玩笑。

“小情郎,你叫什麼名字?”

“葉銘。”

“葉銘?好一般的名字。叫我安安吧,我以前在妖火鎮沒見過你呀,你是從噠噠郡來的嗎?”

“我……從很遠的地方來。”

“有多遠?上次有一個行腳商說他是從一個叫什麼什麼灘的地方來的,他說那是天邊的盡頭,你來的地方,不會也有這麼遠吧?”

“那倒沒有。”

“你喜歡看女孩子跳舞嗎?在妖火鎮,我可是跳舞跳得最好的。”

“舞蹈不太懂,還好,還好。”

“你這人說話怎麼都不看著別人的?老頭告訴我這可是不禮貌的,不敢看我,怕我?嘻嘻,怎麼?你不會從來都沒有跟女孩子交往過吧?”

……

從離開舞女的房間開始,她的嘴就一直沒停過。盡管老頭再三叮囑她現在身體虛弱不要多說話,但她那話匣子一旦開了,就關不上了。

路上一個勁兒地跟葉銘說著說那,時不時又數落扶著她行走的老頭幾句。老頭跟葉銘兩個男的,一老一少,只能悶頭聽這個名為安安的小舞女碎碎念。

一路不消停,終於,到了愚公河橋。

愚公河橋在鎮子的東邊,是一座古老的石拱橋,拱橋表面的石板見證了無數人的來來往往,經歷了歲月與行走之間的摩擦,石板面變得光滑如同卵石。橋旁,栽種了兩棵垂楊柳,細而柔軟的枝條在夜風之中翩然起舞。

河畔邊,有兩三垂釣之人,月色之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時而因為魚兒上鈎而蕩漾出細微的漣漪,將灑入水面的月光攪亂,湧動的月光隨著波紋圈圈擴散而去。

橋上無人,葉銘三人沿拱橋而上,走到橋中心,向東邊一望,恰好看見一輪掛在半空中的圓月。

“就在這裡,開始吧。”老頭攙扶著舞女安安站在葉銘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