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有清脆的鳥鳴從青翠的樹葉上落下,晨光也從枝葉的縫隙間洩露,撒在地面落下一片星星點點的光。

昨天那樣陰沉的天氣也沒能把雨吹落下來,今日反倒是難得的不熱涼爽的天氣。

素日裡整潔乾淨的屋內一片狼藉,凌亂的衣物,柔軟整齊的床鋪皺皺巴巴,床邊幾步之遙還有一隻木桶,裡面水還未曾倒,想來是昨夜匆忙擦洗一番便上床入睡了。

床上的風安兮穿著乾淨的中衣,就是有些大,在蘇白懷裡睡得正香。蘇白早就醒了,怕吵醒風安兮,一直抱著她沒動,低眉凝視著懷中的人,目光柔和還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喜悅。

想到昨晚風安兮的那句“不怕我反悔跑了,”蘇白眸光一暗,若是她不願,那該如何?

一想到這,蘇白剛剛還滿足溫軟的心情一瞬間低落,修長指尖劃過風安兮白皙臉頰,淺淺憂慮的看著她,這該如何是好啊!

正滿腹難言愁腸時,懷裡的人睫毛微微顫動,腦袋也在蘇白身上蹭了蹭,動了動後,風安兮也醒了。

蘇白看她先是有些茫然,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繼而臉上紅霞一路燒到了蘇白心裡,她抬起頭,水眸汪汪,看向蘇白。

那一瞬間,蘇白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滯了,雖然抱著風安兮,但已經渾身僵硬的都不是自己的身體了。

風安兮看著他,又把腦袋埋回去:“你什麼時候醒的?”

……這對話太像平常家夫妻間的對話,分明平淡無奇,偏偏把蘇白胸口震的猛烈的跳動,雙手嘗試著再圍攏些,蘇白底聲發問的聲音還帶著幾分不確定:“你這是,以後與我都要這樣過了!”

風安兮抬起頭,瞪他一眼:“咱們都這,這樣了,難道你想對我始亂終棄?”

如果蘇白有平時一半的冷靜,他不會聽不出風安兮的故作冷靜實則已經害羞的想要用被子蒙著頭蓋臉了,但這時候兩個的智商加起來還比不過一個蕭離塵。

蘇白有些慌張的解釋:“不,我只是。”

“只是什麼,蘇白兄啊!”風安兮臉上溫度還沒有降下去,偏偏要使壞著裝老成逗蘇白:“我是一個臉皮薄的人,什麼喜歡你,想要和你天長地久,花前月下的話可是說不出來的呀!”

這樣沒臉沒皮叫人聽著就想把說這話的人狠狠揍一頓的話在蘇白聽來,卻是心口處最深的地方猝不及防的被人塞進世上最甜的東西,這二十多年來,都沒有這樣甜過。

世上痛苦的事是求不得,但歡愉的事便是欲求得之,蘇白看著風安兮,眼中的欣喜快要溢位來,幾乎將風安兮逼得不敢看著她。

蘇白已經忘了十年前那場大火之後風安兮的消失他是怎樣心痛的難以復加,此後的時間裡,他是怎樣經歷過一次希望又重回絕望的心情,但是現在,風安兮好好的躺在他的懷裡,並且和他心意相通,蘇白覺得,從前種種,便是再艱難困苦也是值得的。

風安兮坐在床上,正捧著一隻精緻的小碗,小口小口的喝著,裡面盛著香味四溢的雞湯,還撒著蔥花,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落雁與一挑門簾走了進來,在風安兮床邊坐下,嘴角挑起的笑,怎麼看怎麼都像是不懷好意。

“聽說,你昨天和江北紈絝吃飯了!”

風安兮捧著碗的手一頓,繼續淡定的喝湯,當這人是個屁。

“聽說,你被下藥了!”

風安兮嚥下一口湯,嗯,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