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送別的日子(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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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送別的日子
王輕候離開鳳台城的那天,是個陽光晴好,春光燦爛的日子。
祭神臺的血早已被洗盡,神殿儲存著他最後的顏面,不被世人看笑話,明面上的東西一一做足,神墟那處被大火燒盡的小小別院也只是被過往的路人探究,不明白這處鮮少被人關注的地方發生了怎麼樣的波瀾,那些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屍體是何人所為。
不明真相的人們對祭神日那晚發生的一切,有著各式各樣的解讀和猜測,有人說那是天神之怒,天火灼城,也有人說那是怨家尋仇,報仇血恨,還有各式各樣千般花樣的說法,眾說紛紜間,各自都能腦補出一場場的大戲。
唯獨便宜了那些茶樓裡的說書先生,他們可以編出能講上一整年的故事,討夠賞錢。
送王輕候離開的人有很多,但大多不能走上明處,只能在暗處遙望著,等待著,那些人有張素憶,有盧辭這樣的舊人,也有虛谷這樣的仇家,大家懷惴著不同的心思,不知王輕候此去,會如何,但大抵不會糟糕過放王松予歸家吧?
殷安也在,她在站城牆高處望著王輕候的馬車越走越遠,馬車後面跟著兩副靈柩,掛著白紗,一副王蓬絮的,一副王松予的,那都是王輕候生命中無比重要,無比珍惜的人。
他來鳳台城那天,迎接他的是王蓬絮的屍體,他離開鳳台城的這天,伴隨他的除了他二哥,還有他父親的靈柩。
不過是短短一年的時間,卻像是經歷了十年,百年那麼久,這一年裡,他除了落得滿身疲倦,再無其他感受。
他大概是再也不能輕鬆地說出“鳳台城,真好玩”這樣的話,在他連失兩個親人後,他對鳳台城,大概只有深深的恨意。
風捲起殷安身上華美的長裙,一點點望著他的車隊消失在路的盡頭的,非常可笑地殷安發現,她竟然依舊難以割捨對王輕候的喜歡。
哪怕經過了這麼多的事,哪怕他們之間已是有了這樣那樣的仇恨怨懟,哪怕已可以確定他們將來只會是敵人,殷安依舊無法斷去對王輕候的情愫,此刻看他離開,心中竟是盈滿了傷感和不捨。
沒有人可以輕易地控制自己的感情,精準得算好付出幾分,收回幾分,也沒有人能對愛情收放自如,能收放自如的人,都是沒有真正愛過的。
殷安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可笑,可憐,可悲,但也全都藏於唇齒之下,她又有何身份,有何理由,去奢求一場屬於她自己的愛情?
更何況,那場愛情,關乎王輕候?
越歌走到她身邊,與她一同眺望著王輕候消失的方向。
她就輕鬆多了,聲音裡都透著歡快:“殿下這是捨不得吧?捨不得心上人就此離去,下次再見,或許已成死敵?”
殷安不想搭理她,轉身欲走,不願跟她多說一句話。
“長公主殿下,求而不得有多苦,我可是知道的,如今你也嘗著這樣的滋味,那我便是再快活不過了,在這種時刻,我怎麼能忘了落井下石呢?”越歌跟了兩步,繞到殷安前方,天真無邪的臉上滿是笑意,當真是如個不知人間險惡的瓷娃娃般。
“你想說什麼?”殷安不想同她廢話,淡聲問道。
“明日我就準備破土動工修建摘星樓了,你可別攔著,這時候悽悽哀哀悲悲切切的你,可少來觸我黴頭。”殷安負著手,歪著頭笑,好一派不諳世事的清純模樣,可她說出來的話,卻字字句句都扎人心。
“你到底為什麼對摘星樓這麼有執念?修了你又能如何?”
“不能如何,但我喜歡啊,你管得著?”
越歌脆笑聲如銀鈴。
殷安甩袖而去,懶得跟這瘋子多說半句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