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情,真的可以殺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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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覺淺在虛谷離開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圖。
當她想追上虛谷,讓他至少放過劍雪時,已經來不及了,有人斷掉了她的去路。
這些人顯然是來送死的,只為拖延時間,拖到她追上虛谷為止。
當遍地都是屍體的時候,後來趕過來的王輕侯與她並肩站在這片既蔥翠又枯黃的竹林中,已尋不到半點虛谷的蹤跡。
那一刻,方覺淺失去了劍雪的行蹤。
從此,她失去了劍雪的行蹤。
她不知該對虛谷抱有何種情感才好,一方面她敬佩虛谷做得出這樣的斷腕抉擇,另一方面她痛恨著虛谷要將一對無辜的情人推進死亡。愛不能痛痛快快的愛,恨不能徹徹底底的恨,黏稠的情緒像是連綿的秋日陰雨,膩乎得讓人渾身難受,不幹爽也不溼透,半乾半潮間,一點點吞噬著愛恨黑白是非的邊界,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交界不明
。
最可恨之處更在於,就算她去逼問虛谷,甚至殺了虛谷,也挽回不了什麼,那根本是無懼死亡的人。
報仇?怎麼報?殺一個兩個人,就是報仇了嗎?
所謂洪流之下的犧牲品,便是洪流之中的所有人,都是兇手,包括他們自己。
這樣拉扯模糊的撕裂痛感讓方覺淺痛得全身都在發抖,無處可以宣洩,鬱積在心底不能呼喊也不能斬斷的綿密撕痛,逼成了一股黑血,從她喉間一湧而出。
情,真的可以殺人。
“阿淺!”王輕侯扶住搖搖欲墜的她,擁緊在懷裡,撫著她顫慄不休的後背:“別倒下,還不能倒下。”
他明明是世上最會說情話的人,再平庸無奇的字句從他口中說出來都帶著纏綿悱惻,撩人心扉,偏偏他在此時不對方覺淺說半句。
他知道,再多的好聽的動人的話,都不足抹平心底撕成鴻溝天塹一般的裂痕,那是無法彌補的空缺,就像當年他失去應生時一樣,誰也替代不了那個看似無關緊要,但偏偏不可獲取的位置。
那是陪伴,是不論你做什麼都支援,去哪裡都跟隨,犯多大過錯都體諒,做多大惡事都懂得的陪伴。
沒了那個人,就算有再濃烈的愛情,再醇厚的親情,也都補不齊。
而最讓人絕望的,是他們不知道,此後餘生,他們還會失去多少這樣的人。
誰知道呢,上天自有安排,它要帶走的人,誰也留不下。
王輕侯駕出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將方覺淺安放進去,蓋了薄被掖緊被角,只是摸了摸她的臉頰,一言未發,驅馬出鳳台。
盯著他們的人立刻將訊息傳回神殿,虛谷聽聞後,只是故作驚訝地“哦”了一聲,又慢悠悠地把這訊息帶進宮裡。
殷安靜靜地聽完,靜靜地看著她那位專心聽曲,用心看舞的王兄,眼中有一絲不忍,想要求情。
反正,他們已經走了,不如,放過張素憶他們吧,殺了他們,又能有什麼用處呢,都是於事無補,何必再造殺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