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越城的信飛去清陵城總是很快的,孟書君收到信的時候,正好,是白執書從巫族帶著鬼兵輕騎趕到的時候。

所以,孟書君是和白執書一起看完的這封信。

大家只覺得,他們認識的越公子,不會寫出這樣的話。

但大家再想一想而今越城的遭遇,也就不難理解了。

越清古說,他可以調令全軍,聽命於孟書君,唯一的要求是,越城,只是越城,絕不會淪為任何人的附庸,如果有朝一日,他們三生有幸,得以在他們這一代結束一切戰爭,請給越城,足夠的地位。

其實,越清古已經沒資格這樣要求別人了。

就算孟書君不答應他,王輕侯不答應他,他也沒辦法。

弱者,在面對強者的吞噬時,他們的哭嚎與請求,向來不會被人在意。

但他依然提出了這樣的請求。

卑微地,虔誠地,懇求地,請求他們,保持越城的完整。

“孟公子,這……”白執書為難地看著孟書君,“這件事,我拿不了主意,我得問問我家小公子。”

孟書君睨了他一眼:“我讓你拿主意了?”

“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欠呢?”白執書咬著牙,狠狠地瞪著孟書君。

孟書君合上信,放進袖子裡:“我答應了。”“你憑什麼答應啊,是,越公子現在的遭遇是讓人同情,越城也的確可憐,但是,但是……”白執書但是了半天,雖然於心不忍,但是還是說道:“我們家小公子,肯定不能答應的,他要的是一個完整的北境

。”

“你跟你們家小公子說,他敢對越城如何,我孟書君第一個反他。”

“你什麼意思!你怎麼這麼任性!這不胡鬧嗎!”

“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難啊,就算我此時幫著他和方姑娘拿下北境,等到天下大定之時,我天天給他惹事,天天生禍端,他也會頭疼吧?”孟書君,露出和善的微笑。

“你!”

“整兵,出發,攻牧嵬。”孟書君沒再跟白執書廢話,只是淡淡地下了令。

當然了,孟書君這位陰鷙派代表人物,依舊是個陰鷙狠毒得讓人厭惡的存在,這並沒有任何改變。他答應越清古的請求,不過是因為……他的的確確地見過越城的慘狀,聽過說越徹撞死在紅鐵鍋下,他雖曾為清陵侯,當然他現在也是清陵城的領導人物,只是他把侯爵這位置給了方覺淺,可是,他從來沒

有愛過這個地方。

他不覺得這個給了他一生屈辱的地方,有什麼好愛的,拱手讓人,他也不在意。

直到他看到,越徹為了越城,付出的那些犧牲和努力,石空他是知道的,一家人都死絕了,只剩他一個,還在死守著故地。

他想,自己沒有歸屬感,不代表別人沒有,偶爾在意一下別人的歸屬感,也無傷大雅。

最重要的是,能讓王輕侯嗝應,能讓他不爽,不也是一件樂事?

他相信,方覺淺不會反對這樣的決定。

越城於方覺淺來說,有著更深的,更重大的意義,她在那裡推行的一切,是她骨子裡一直想做的事情,孟書君絕對相信,方覺淺願意守護那裡。

走出房門的時候,孟書君多看了一眼跟著白執書身後的那個女子,皺眉問道:“嚴家的人?”

嚴曲對這位曾經的清陵侯挺多不滿,他雖然把魏城讓出來,給巫族的人住,卻沒少欺負他們。

所以,嚴曲皺皺鼻子:“嗯,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