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一路擔驚受怕,躲躲藏藏,日夜不敢停地,逃回了朔方城。

一見到王啟堯就撲跪在地,大聲地哭著:“侯爺,快去救夫人,快去救夫人啊!”

王啟堯心頭一緊,連忙拉起她:“怎麼回事?夫人怎麼了?”

小丫頭抽抽答答地說完前因後果,王啟堯一邊聽臉色一邊沉,沉得都能凝出水來。

“侯爺……”小丫頭小聲哭泣著。

“你先下去休息,侯爺自會救夫人的。”王啟堯說著,喚了下人把這小丫頭扶了下去。

而他自己,則是坐在椅子上,緊閉著雙唇,也緊握著雙拳。

單憑季錚他們自己,是不敢對季婉晴做這種事情的,動了季婉晴,就等於是變相地要與朔方城撕破臉皮,違背盟約。

除非有人授意。

而這個人,只會是,只能是,他的弟弟,王輕侯。

王啟堯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

就算,就算他對江公在南方的安排不滿,就算對自己的造勢立威有怨,他大可來信跟自己發脾氣,耍性子,可以要求自己不再這麼做,自己也會答應他。

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要如此極端,不顧一切地要搶回屬於他的風頭?甚至不惜毀掉雙方的結盟,就在這種,殷朝大軍隨時會撲過來的時候,在這種他們內部絕不能再出任何亂子的時候!

他便如此在乎那把椅子嗎?在乎到,連手足之情也不再顧及?連朔方城此行的成敗也不再在意?

那個總是跟自己嬉皮笑臉的,那個不管他做錯了什麼,都相信自己會原諒他包容他的,那個看似混帳任性,其實心裡比誰都明白的,自己的弟弟,老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王啟堯的心口一陣陣鈍痛,就像誰拿著千斤重錘,一下下重擊著他的心口一樣。

全都是暗傷,不見血,卻疼得難以承受。

“侯爺……”江公走過來,遞了杯茶給他。

王啟堯伸手接過,竟發現自己的手指顫粟不休,險些連茶杯都拿不住。

“全軍準備,準備迎戰吧。”王啟堯恍惚的神智裡,這是最後的清醒,他從未想過有一日,真的,真的要與他的弟弟,兵戎相見。

“是,我這便去安排,但侯爺,有句話……”江公遲疑了一下,看著王啟堯這恍惚的狀態,不知該不該說。“如果你是要說,這一切早有預兆,早晚會發生,就閉嘴吧。”王啟堯狠聲道,“就算,早有預兆,早晚會發生,我也不會主動對他動手!更不會先發制人,置他於死地!哪怕……哪怕他對我有殺心,我也不

會對他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