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急,容我再想想。”王輕侯緊閉著雙眼,雙手合攏食指按在額心,腦海飛速地轉動著,想著一切可以突圍,可以扭轉劣勢的籌碼。

“我們都知道,這一回,我們無計可施了。”越清古苦笑道,“王輕侯,我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你一定想出辦法來,不能讓我父親跟越城最後的人馬,因我而亡。”

“我說了,讓我再想一想,你先去休息吧,我總覺得有不太對的地方,但我還沒有找出來,讓我找到。”王輕侯的眉心越鎖越緊,緊得皺成了小山川一般。

越清古見他這樣,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對方覺淺點了點頭,就先出去了。

其實也不完全是毫無辦法,眼下唯一的法子,只有一個,那就是朔方城立刻停戰,避免與殷朝的這場戰事繼續推進,深陷泥潭。轉攻為守,還能延緩一些時機。

趁著殷王的大軍才剛剛出發,一切都還來得及。

但士氣這種東西,有句話說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朔方城那方才剛剛鼓舞了人氣,振奮了士氣,若突然叫停,會引發什麼樣的猜忌,實難想象。

王輕侯已經有了一個比較折中的方案成型在腦海中,但他覺得,這簡直是太荒謬了,為什麼所有的事情,到最後,都是要由他來承擔後果與代價?

“阿淺。”他疲倦不堪的輕喚。

“我在。”“阿淺,以前我不相信那些話,不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為我大哥鋪路,成就他,不相信江公的卦象,不相信我是什麼天下第一善卦,所有的惡都只為走到最後的善,我不相信這一切,我偏要證明我

可以逆天而行。但是現在,我動搖了。”

“王輕侯,我知道你想怎麼做,也知道這個決定對你而言,意味著什麼,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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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好像沒得選,對不對?”王輕侯低笑了一聲,“我以前不信邪的,喜歡勉強,喜歡叛逆,但如今,對,如今我沒得選了。”

方覺淺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低落的王輕侯,整個人都頹敗沮喪得毫無朝氣,像是年邁提不起刀槍的白髮將軍,也像是暮年容顏老去的遲暮紅顏。

心有萬萬種不甘,卻不得不對現實低頭。“我不知道殷王還有多少底牌,我不能,不能拿著我王家,我朔方城幾代人的努力做賭,我以前以為我輸得起,事到臨頭我才發現,不,我輸不起,輸不起幾十萬條人命,輸不起整個朔方城,輸不起我父親

一點一滴攢下的家業,輸不起這幾十年來我所堅持的信念。”

王輕侯閉上眼睛,抬著頭,眉心處堆滿了無奈和悲痛:“阿淺,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我真的只能做一粒棋,做一塊踏腳石。”

“我不甘心!”方覺淺繞到他身後,從後環著他的脖子,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輕輕地握住他攥得太緊的拳頭,“我知道,我知道。如果真的這麼難以決定,不如先放一下,等明天醒來,你再問問自己,願不願意。我義父小

時候跟我說,別在情緒激動的時候做決定,因為這種時候做出的決定,十有八九,日後都會後悔。我不想你有後悔,所以,等你冷靜下來,再決定吧。”

“阿淺——”

“睡吧。”

方覺淺的手指輕點在王輕侯的睡穴上,他還未說出口的話都帶進了睡夢中。事已至此,不急在這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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