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古所說的這一切,於方覺淺來說,並沒有太過高深莫測,她要是深想,也是能想得到的。

只不過她不知道,原來江公對她殺心那麼重,重到要費盡心思做這麼一個局,拖著整個北境下水,也要逼迫奚若洲抹除自己。

但她依舊不明白,越清古的這些努力,能改變什麼呢?

在越清古來鳳台城之前,跟殷安喝過一次酒,喝的還是朔方城王家地窖裡極口的陵中仙,摘了兩朵醜兮兮的桃花枝兒給她。

那時候,他是江公的說客,去與殷安聊一聊一個合作,引發出瞭如今這龐大複雜到讓人眼花繚亂的北境動亂。

但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彼此殷安問他,為何來充當這個說客,很難相信,越清古在明知這一切是針對方覺淺之後,還會幫著江公殺人放火。

是的,沒有人相信,越清古會這麼做。

除了越清古自己。

他那時給殷安的答案是——“她若一直是神樞,那她跟王輕侯這一輩子都是不可能了,若此次他們二人能雙雙大敗,也就與這世道紛爭不再有任何關係,敗者出局嘛,他們兩個儘可以找個隱居之所,雙宿雙棲,共渡餘生,豈不美哉?

所以的人,都以為這只是一句胡縐的玩笑話,殷安還笑他,若果真如此,那他是把成人之美做到了極致。

沒有人會知道,這是他的真心話。

把真心話當玩笑講出來,聽者都只會鬨然大笑,無人當真。

多荒唐啊,越清古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搞出大的動靜,鬧得北境失控,所有的人都猝不及防,竟然只是為了,這樣一個,天真得讓人難以置信的,微小得讓人無法理解的,原因?

只是為了,讓方覺淺與王輕侯出局?

方覺淺做好了一千種假設,想象過一萬個理由,仍舊被越清古這天真的妄想,驚住了。越清古看著方覺淺驚愕,詫異的神色,開心地大笑起來,連肩頭都在聳動:“想不到吧,你們這些人啊,機關算盡,絞盡腦汁,這謀來謀去的,都是天下啊,王權啊,信仰啊,蒼生後代啊之類的偉大理想,

我這小小的追求,是不是特別讓你難以相信?”

“是的。”方覺淺都笑出來了,這實在是太荒誕了!

寫書的都不敢這麼寫啊!

“難以相信就對了,出其不意嘛。”越清古樂道,“所以你們兩個,現在可以收拾東西,找個好地方,開開心心地度過下半輩子了,這裡已經沒你們什麼事兒了,你們,出局了。”

“的確。”

方覺淺不由得讚歎地點頭,她素來知道越清古不簡單,但她真的沒想到,越清古還有如此精妙得讓人匪夷所思的手段。他這一手,拖得朔方城焦頭爛額,朔方城要的是北境的瓦解,從而方便他們控制,不致於被北境反客為主,但沒想過要讓北境因為一場莫名其妙生起的戰事,失去戰鬥力,他們也就失去了與北境,南北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