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想念鮮血的熾熱嗎

鬼兵輕騎兩千,欲破業城大門。

隨心而動的鬼兵戰鬥力之強已為世人所知,方覺淺換上了盔甲,摸了摸腰間的玉梟,有一種奇異的心安。

好像,手握著玉梟,衝鋒陷陣,大殺四方的時候,她才能盡情地釋放著體內壓抑到極致,快要變成一團黑色風暴侵蝕她的絕望和痛苦。

她抽出玉梟,比在豔麗的紅唇邊吻著冰冷的刀鋒,輕閉了雙眼,輕念:“老友,想念鮮血的熾熱嗎?”

豁然睜開的雙眼,嗜血的殺意凜然如血幕潑落在她瞳仁,張揚至瘋狂的邪肆氣息包裹著她的身軀,媚眼如絲,絲絲帶血。

從來貪生怕死的王輕侯坐在高處,喝著小酒,架著一雙大長腿,靠著哨塔的柱子上神色懶散地看著下方戰場。

他的眼神是帶著戲謔如看戲般的,甚至支起了額頭做好了準備慢慢消磨著無趣的漫長時間。

他看著方覺淺鐵甲在身一雙玉梟挽起湛藍的寒光,她好像不喜歡離得敵人太遠,喜歡貼身肉搏,親眼目睹死亡的降臨,乖戾又張狂,旋身踢腿的每一個動作都瀟灑利落,從不拖泥帶水,招抬都致命,刀刀都割魂。

潑灑在她臉上的熱血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有如怒放的花,熱烈鮮豔的生命從她手中流逝,翻卷而起的墨髮偶爾會遮住她的眼,只透出一雙腥紅的眸子像暴怒中的野獸般,徹底極致地釋放著她內心所有不曾與人語的黑暗。

這與那個總是面帶笑意跟他互懟的方覺淺完全不一樣,那個方覺淺,冷靜,剋制,理性,像個沒有靈魂的冰雕,而眼前這個,肆意,張揚,滾燙,靈魂灼熱得能融化這久久不去的寒冬。

這樣的狀態,王輕侯上次跟她過招的時候見過一次,但是,顯然,戰場才是她釋放這種狀態的最佳所在,在這裡,她幾乎無所顧及,所過之處只有亡魂,她像極了死神,沉浸在殺戮的快感。

也許是看得太久了,看得王輕侯忘了手裡還提著酒壺,忘了她是自己的弒兄仇人,忘了他是要非殺方覺淺不可的,他只覺得,這樣的一個人,曼妙器豔,舉世無雙。

他甚至覺得,此刻的方覺淺應是笑著的,她就應該笑著,笑著收割性命,笑著看自己一身傷痕,笑著品嚐鮮血的腥甜,笑著承受遠處飛來刺入她血肉的利箭,笑得狷狂無邊。

“小公子覺得熟悉嗎?”突然花漫時的聲音傳來,打斷了王輕侯漫無邊際的思緒。

他抬抬眉收回目光,喝了一口已經握得有些溫熱的酒:“我應該熟悉嗎?”

“聽陰豔說,小公子與阿淺初見的第一面,就是在神息殿裡,你設計引她前去,她不知你是敵是友,屠盡神息殿神衛時,也帶著邪惡又美豔的笑容,那時候的她一身是傷,不知傷從何處來,只知那傷若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已喪命,她卻似不知疼痛般。很像今日的她,也是這樣,不知疼痛,享受殺戮,極端殘暴。”

花漫時說著笑了起來,“若那時候,她不信你的話,不跟你走,如今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她也許會過得很迷茫,但她不會這般疼痛。”

“她為什麼跟我走?”王輕侯不解。

花漫時歪了歪頭,也像是不解般:“因為你對她說,跟你走,有人殺。”

“她變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