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歌舉著一盞油燈,蹲在牢房外面,歪著頭看著方覺淺,瞧了許久,突然笑出聲來:“誒,你知道嗎?你這樣特別像一條……喪家之犬。”

牢房裡沒有傳出任何聲音來,越歌撿了根棍子推了推她,“我知道你沒死,我不會讓你死的,你還用呢。”

她像是蹲得有些累了,著人搬了把椅子過來,託著腮笑眯眯地看著方覺淺,“你不是一直很聰明嗎?你猜,我留著你有什麼用。”

方覺淺靠在牆上,微微睜開了眼,沒有看越歌,只是道:“他不會放越清古回來的,不是他不肯,是王家江公不肯。”“那就太可惜了,這可是你最後的利用價值,要是連這點價值都失去了,我留著你這條命還有什麼用?”越歌笑道,她留著方覺淺,自然是要用她換越清古回來——越歌在越清古身上,總是有著奇怪的偏執

的。

方覺淺卻不以為意,按她所想,王輕侯也許根本不會來鳳台城救自己,開什麼玩笑,那可是王輕侯,怎麼可能為了區區一個女人,就放棄他圖謀多年的雄心壯志。

於是她稍稍偏頭,看著越歌,“那你還不趕緊殺我了?”越歌的笑容便有些僵住,眸子裡也有些冷色,身子都前傾了些:“方覺淺,你早晚會死在我手裡,我哥是你的護身符,王輕侯好好跟我說話,我或許讓你多活幾天,他若是捨棄了你,你離死期也就不遠了。

“方覺淺,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我知道,我習慣了。”

是的,她沒指望任何人來救自己,從來她陷入真正的絕境時,是任何人也救不了的,她不曾怪過那些人,她甚至感激那些人沒有因為自己,而陷入同樣的危險。

但總還是會有一些小小的心酸,便當是矯情吧,反正人都要死了,矯情一下又何妨?

越歌看著無動於衷,似刀劍利斧,惡毒言語都不能再多傷她半分的方覺淺,直起身子目光微冷。

她已然等著,等著看看誰敢在此時來救方覺淺,昭月居外有人盯著,她要看一看,那位抉月公子,是不是真的敢頂著神殿與殷朝的雙重壓力來救人。

順便再看一看,這鳳台城裡還有多少人藏在暗中,未曾露頭。

方覺淺是最好的試金石,來試一試這鳳台城的水深到何處。

如果真的無一人敢前來營救,她只能為方覺淺感到好笑,縱使往日身邊繁花盛開熱鬧非凡,到臨終之時也不過孑然一身,孤苦伶仃。

方覺淺微合著眼皮,她是連抬眼的力氣都沒有了,骨頭都像被打碎,身子是癱坐著的,沒有哪一處可以尋來半分力氣。

越歌看她這要死不活的樣子,也沒了太多說話的興致,畢竟等著她的遊戲,哪一個都比方覺淺更為有趣,而她又從來不能在口頭上佔到方覺淺的便宜。

便拂了拂袍角,施施然走了,只叮囑此地看守方覺淺的獄卒,斷不能讓方覺淺尋了短見。她活著,可比死了有用。

喜歡神諭請大家收藏:()神諭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