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古吃吃笑起來,一口白牙整齊好看:“洪水滔天,與我何干?”

“你瘋了嗎?”

“我在你們心目中,不一直就是個瘋子嗎?”越清古湊近王輕侯,在他耳邊低聲說話:“唯一使我稍微清醒的人,也被你逼得快要死掉,你說,嘖,是做個清醒的瘋子好,還是瘋狂的清醒更美妙?”

“你與方覺淺是什麼關係?”

“啊說起這個呀……”越清古抬眉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酒,晃了晃,忽又抬頭瞅著王輕侯:“關你屁事?”

“越清古,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殺了我咯。”越清古攤開雙臂,一副絕不反抗的姿態。

“你以為我不敢?”

“你當然敢,你有什麼不敢的,不過話說回來,你又以為我真的不敢死?”

渾渾噩噩的越小人渣沒什麼大抱負大理想,也對所謂的信仰啊,天下啊之類的絲毫不感興趣,花間一壺酒,能醉死便最好,被抉月忽悠來朔方城,他也懶得計較。

那時候的他知道,不論他做什麼,方覺淺與王輕侯都永遠是站在一起的,哪怕他們有分歧,但是在大的方向上,他們從來都如此默契統一。

就算那時他回去越城,也改變不了什麼,只不過會讓他的父親更加為難而已,於是他便順著抉月的意思來這朔方城,成了無形的人質。

他不難過也不心酸,混吃等死這種事,在哪兒不是一樣?

他只盼著方覺淺不為難,既然王輕侯都捨得離開這金窩銀窩跑去北境那狗窩找她,越清古也就認了,她好就行。

但王輕侯,王輕侯竟敢這樣對她!

越清古覺得他所有的認命和妥協都成了一個笑話,一場助紂為虐,他若堅持一些,沒這麼混帳遇事便逃,回到北境,回到方覺淺身邊,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不過事成定局,越清古離不開朔方城,回不到她身邊,除了隔著遙遠的山與天白白難過以外,好像也沒什麼別的用處了。

但他不想讓王輕侯好過,抉月不會對他如何,方覺淺也不會對他如何,可憑什麼他就一點懲罰也不必承受,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憑什麼所有的苦難由別人承擔,而他就能這麼輕輕鬆鬆地活著,繼續做著他金貴風流的王家小公子?

憑什麼?

他仍然討厭那些爾虞我詐,討厭沒完沒了的陰謀氣息,但若這些東西能讓王輕侯也痛上一痛,越清古倒也不介意用上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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