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你贏不了我

止風的泰然自若讓神殿裡的人反而不好下手,他們並不知道這個人手裡還握多少任秋水的牌。

虛谷往年雖與任秋水多有不合,但卻相信任秋水絕不會跟神墟拉扯上關係,那是每一個真正的神使都不可能會做的事。

但眼下這一切,已經無法將任秋水洗乾淨了。

他費盡心機死也要拉上王輕候作陪葬,沒成想最後還是被王輕候反將了一軍,把他自己摺進去。

而所謂王輕候救方覺淺只是一場苦肉計的說法也就不再成立,這場刺殺,只是任秋水身邊的神侍為主報仇,由他一手策劃。

手法如此淺顯粗鄙,也是刻意為之,故意讓神殿裡的人覺得這是王輕候故意演的戲。

那麼,如果再有人說王輕候與神墟有染,便要看一看任秋水的下場,也看一看王輕候身上的傷,如果王輕候真的神墟中人,他怎會不知神墟安排的這一切,怎麼會受那麼重的傷?他若真有心要救方覺淺,大可以提前告訴她,避免此事發生,他也就不必揹負“苦肉計”這一重冤枉。

雖然王輕候沒有拿出鐵一般的實據證明自己的清白,但至少將落在神殿手裡的把柄撿了回去,就算神殿再有心要對王輕候下手,也要另找切入點。

如果他們找得到的話。

心知任秋水不可救,虛谷也放棄了掙扎,安然閉上了雙眼,由著任秋水去死吧。

止風死於口中含的毒藥,他跟王輕候一樣怕疼,更瞭解神殿裡折磨人的本事有多恐怖,不想受刑,也不想死得太慘烈。

那毒藥嚥下去不會有太多痛苦,會像是做一場夢一般,一夢睡醒,就是來生。

後來於若愚收拾殘局,任秋水被處於絞刑,他臨死之前仍不知為何會這樣,不知止風為什麼會突然站出來,不知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他帶著太多的不解死得不甘,但都毫無意義了。

有意思的是於若愚在去處理這些事的時候,叫上了方覺淺,眼看著任秋水被神衛們絞死在房樑上,於若愚有意無意的說:“小神使此事化解得妙。”

“與我無關,他自作孽罷了。”方覺淺說。

“小神使,王輕候不是善類,你要當心。”於若愚突然說了一句。

“我知道,我向來知道。”是的,方覺淺向來知道王輕候是個人渣,垃圾,敗類,他無所不用其極,手段又陰毒又殘忍,從來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作派。

方覺淺滿身疲憊地回到房中,王輕候仍在淺睡,她坐在床榻下的地面上,靠著床沿,說道:“止風死了。”

“死得並不痛苦,你應該提前告訴我你的打算,這樣我也好有個準備。”

“王輕候我覺得很累。”

王輕候的聲音淡淡傳來——

“六年前我與止風相識於朔方城的一家酒館,他是個賣酒的店小二,因打翻了客人一盤菜被人踩著臉吐唾沫,但一聲不吭,也不求饒也不認錯。我見著有趣就把他救了下來,問他為何不說話,他說那盤菜是客人故意打翻了想賴賬的,不是他的錯他為何要認?”

“後來他告訴我,他生下來的時候,母親就死了,父親是個酒鬼賭徒,從小就打他,六歲的時候就出門討生活,賺來的錢全都被酒鬼父親搶去買酒賭錢,十歲那年他逃了出來,逃到了朔方城,日子並沒有好轉多少,依舊受盡白眼與欺凌。”

“但很奇怪,哪怕老天對他這麼不公平,他說話間也依舊從不見怨毒之色,只是說,大概都是命吧,我說,我能給你不一樣的生活,但唯一的條件是,你的命是我的,你接受嗎?”

“他說,這樣爛的一條命,公子你不嫌棄能收下,便是我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