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覺淺坐上了神使的高座,這椅子的椅靠極高,墊著柔軟的絨布,坐上去舒適又有威嚴,高高在上,如君臨天下般的氣勢。

她環顧眾人,笑道:“諸位也很意外吧?”

任秋水早已神思慌亂,他們幾位神使想過,這第八神使可能是任何人,但怎麼也想不到會是王輕候身邊的一個……跟班?侍衛?隨從?又或是姬妾?

怎麼會這樣呢?

他們也想過,就算這人要出現,也該再過些日子,這段日子他們可以用來清理過往的骯髒事,不留把柄給新到的第八神使,免得被問罪。

但方覺淺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走進了這裡,正大光明地宣佈,她就是他們的惡夢。

唯獨沒有這樣思緒的人,大概依舊只有於若愚和魯拙成。

他們兩個想的東西與任秋水和虛谷不一樣,他們想的是,這個人,能給神殿帶來清流嗎?她忠於神殿嗎?她會讓神殿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魯拙成在思慮許久過後,只問了一個與眼下一切事情都無關的問題,他問:“敢問聖使,神樞大人近來可好?”

果然,他才是最最忠誠於神樞的那個人。

方覺淺笑:“我若說,我連神樞大人是誰,是何模樣都不知道,拙成神使可相信?”

“這是何故?”魯拙成詫異道。

是啊,他們又不知道,方覺淺已然失去了所有過往的記憶。

方覺淺便道:“不瞞諸位,我失憶已久,命危之際幸得王公子出手相救,才勉強活下來直到今日,對他多有感激,也萬望諸位日後對王公子客氣些,那是我的救命恩人。”

這一句話,便是保全了王輕候在鳳台城以後的無憂無虞。

想來,自越清古以後,王輕候是第二個無權無勢依舊可以在鳳台城橫著走的人了——如果他願意的話。

神使有多強大,這便是最鮮明的體現。

這鮮明體現的背後,再一次證明著神殿的強大。

真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巨峰啊,凡人不可及,凡人,更難撼。

諸神使應下,只有殷安在心裡想,日後的王輕候,又要如何面對神殿,面對方覺淺?自己與王輕候所做的那些一切不利於神殿的事,方覺淺又會如何想?

這樣錯綜複雜的關係,將來要如何處理?

今日這一切給她的衝擊太大,大到她直到此刻仍難緩過神。

只看著方覺淺與幾位神使侃侃而談,看於若愚依次給她介紹神使中諸人身份,聽方覺淺有理有度地回應。

就好像,她在這位置上,如魚得水,從容自在。

於是殷安忍不住會想,她真的一點也不難過嗎?聽說過她性情涼薄,難動情緒,是不是她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

殷安渾渾噩噩地混過了這漫長的一個時辰,等到神使都散去,方覺淺也要被安排去屬於她的神使宮殿裡時,她才走過來,問她:“方姑娘,你還好嗎?”

方覺淺低眉淺笑:“挺好的,有勞殿下去一趟公子府,告訴王輕候,讓他別擔心我。”

“好,方姑娘,今日這一切實在是太突然了,你若早些告訴我,我或許也能有個準備。”殷安苦笑道,“誰能想到,竟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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