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那便活著恨

王輕候勻了勻氣,平緩了下心情。

“走吧,我陪你一起。”方覺淺知道他此時心情極為糟糕,怕是遇事會有點暴躁,決定跟他一同出去看。

走之前她多看了一眼劍雪,劍雪有些心虛地低頭。

這一晚上的秘密太多了,方覺淺回來後要一個一個地問。

與此同時,昭月居里的抉月公子聽完回稟微微鬆了口氣:“她沒事就好,我便是怕有意外,才與神墟的人聯絡,只不過,怕是她要來興師問罪了。”

“公子是為了她好,她問什麼罪?”櫻寺不解道。

“你哪裡懂呀。”抉月笑了笑,放鬆了身子靠在椅子上,“不過白執書這一次,只怕真的讓公子動怒了,不知能不能活下來。”

“不會吧,那白公子不是王公子的好朋友麼?”

“他哪裡有朋友,他薄情著呢。”

這一晚的夜似乎格外的長,長得怎麼著也見不到頭一般,依舊漆黑的夜空下,戊城衛將暴動之人打得七零八落,大多數已然被伏,仍有幾個垂死掙扎的,也都是於事無補。

殷九思得到信報急匆匆趕回來,看著這滿城狼藉,面色陰沉。

昨日城外的暴動只是個幌子,把他引出城,留在那裡,而所謂那些逃跑的人,其實是金蟬脫殼來了此處。

上谷城的人好心機啊。

若有他在鳳台城,從城門失火時起,他就能看出端倪,這鳳台城的城門,他們都別想攻破!

清點之下,此動在城中作亂之人共計一萬四千餘,上谷城那一萬強壯有力的壯丁盡在其列!

他們好像就是衝著鳳台城這場暴動來的一樣。

殷九思當即把正在家中酣睡的任良宴提了過來,質問他這是什麼情況。

任良宴卻只淡淡道:“許是我叔候管理不當,上穀子民頑劣難馴,才有了今日之禍吧?”

殷九思卻笑了:“有意思,你對今晚這一切似乎並不意外。”

任良宴抬了抬厚重的眼皮,臉上的皺紋都像是更深了些:“我對一切事情都不意外,殷大人若是想找個負責之人,這鳳台城中正好我是上谷質子,我叔候想我死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這不正好有機會了麼?”

“照你這意思,我怕是要被上谷候利用,作他的刀,替他殺了你了?”殷九思攏著手,笑看著任良宴,“難道你叔叔愚蠢至此,出了這麼大事,竟會妄想我輕易放過上谷城?我看,是你安排了此事,讓我替你討伐你叔叔,報二十年前的仇吧?”

“我離上谷城已二十來年,城中的人換了一拔又一拔,以前我的好友兄弟也悉數死在叔候手下,若此等情境下,我還能買通這麼多人,當真是有通天之能了。”任良宴穩穩應話,殷九思的這些問題他早就已經猜到了,應答起來並不是很難。

這話倒是在理,殷九思也挑不出毛病,說這些人是任良宴安排的,的確是有點說不過去。

於是殷九思換了個方向來問:“我記得你以前極為聰明睿智,想來如今也不差,不如你來說說,為何今日會有此事?”

“大概是他們不滿我叔候,也不想成為苦力,更思鄉心切,想著若能殺了王后,就不用修摘星樓了,左右是個死,不過是一搏罷了。”任良宴道:“大人提個人問問,不就知道了?”

“問過了,與你所說不差。”殷九思微微眯眼,“你比之當年,倒是沒有愚鈍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