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人怎麼接嘛!

方覺淺只是抬起眼看著她,不說話。

越歌把身子往前湊了湊,近得離方覺淺的臉只有一掌的距離,小聲笑道:“我關心的,是王輕候為什麼要讓長公主去做這件事,王輕候的目的,是什麼呢?方姑娘,你悄悄告訴我,我保證不告訴別人,好不好?”

她這樣的神態,實在讓人背脊發寒。

方覺淺知道王輕候必須在這件事上把他摘乾淨,竭盡全力地摘乾淨,不止是神殿,還有這位王后,不能讓他們懷疑到王輕候身上,所以方覺淺便也會竭盡全力地將話題往安歸來的身上帶,但這件事兒,怕是沒那麼容易。

因為不管怎麼說,長公主來的是這王公子府,不是安公子府。

當初若不是因為實在想不到好理由把長公主引去安歸來府上,也不會選擇在這裡。

在這一刻,為了保護王輕候,方覺淺選擇了做一個最冷血的人,她同樣目光平和地直視著越歌的眼睛:“你真想知道麼?”

“對呀,我好奇心很重的。”

方覺淺,彎唇輕笑:“因為越公子知道你不關心他們的死活,他不希望那些人死在你手中,不忍看你罪孽深重,所以他想彌補你的錯誤,糾正這件事,而唯一能夠與你抗衡,還不被你所殺的人,只有長公主。所以,是越公子籌劃了這一切,而越公子身為靖清候,權勢甚大,王輕候,只是不得不依他所言,提供了這棵海棠樹。”

越歌臉上那甜美無辜的笑容一點點沉下去,直到一點也不見,她看著方覺淺的眼神惡毒且殘忍,“罪孽深重?我哥哥是這樣說我的嗎?”

“罔置十萬餘人的生死於不顧,總不能是積德行善。”方覺淺目光明亮且堅定。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你已經信了,不是嗎?”

“看來我小看了方姑娘,你除了這皮相生得好看,心思也靈敏。”

“皮相不及王后好看,心思也不及王后靈敏。”

“方覺淺!”越歌拍桌而起,俯視著方覺淺。

方覺淺從容抬頭,在這種時候,她身上有一種王輕候才有的從容和淡然,神色平和:“便是因為知道你會生氣,所以越公子始終不肯告訴你。他是心疼你這個妹妹的,為你做再多事也都願意,哪怕是與神殿為敵,神殿中的虛穀神使此事大有不滿,對我們一行人早已虎視眈眈。”

“他敢?”令人覺得恐怖的越歌內心一顫,她一變再變,也不能改變依舊掛心越清古的事實,得知他有危險,竟也會有些慌亂。

人有軟肋,便是致命處。

故而王輕候,從不放鬆內心堅壁半點。

此時的方覺淺已經佔據了這場談話的主動權,所以更加的放鬆,放鬆到可以怡然自得地喝了一口茶:“他只是希望你過得開心,且這份開心不帶任何血腥,希望王后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謊話說著說著,方覺淺她都要覺得這是真的了。

“呵,真是好笑。”越歌斂了心神,重新坐下,把玩著桌上的落花,不看方覺淺:“我擁有這世上最深的寵愛,最大的權力,最多的財富,我有什麼理由不開心?”

“如果越公子出了事,你便會不開心。”

“你少拿我哥哥當槍,方姑娘,我會不開心的原因頂多只有一個,那便是我哥哥過得不好,他現如今最大的不好是你不肯從了他,我若是要求你去陪我哥,否則我就殺了王輕候,你會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