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列陣!前鋒排好,後衛跟上!”

原本寂靜的土地一下子變得忙碌起來,人聲,馬嘯聲,盔甲摩擦聲以及鐵器碰撞的聲音在這裡響成了一片。子桑聿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看向忙亂的大軍,不禁狐疑。

“那固川城來此處,柏淵竟用了八天時間?”子桑聿輕聲說著,只有臨近的徐文清聽到。

“若是快馬加鞭急戰,八天的時間是可以到達此處的。”徐文清勒著馬駒,守在子桑聿的身旁:“照這個情況來看,柏淵的人馬應該和我們差不多,而且糧草應該沒帶多少,都是急行軍,怕已是筋疲力盡。”

“連日來我們也沒怎麼休息過,怕是和他們不相上下。”連信仍舊穿著子桑聿的盔甲擋在她的前方,衝子桑聿苦澀一笑:“殿下,這一仗怕是苦戰了。”

“兵來將擋罷。”

當時出發前來載澤城的十萬延軍而今折損了近五千兵士,大部分是受了傷在後營;其他計程車兵此戰全部出動,按照戰前徐文清的列陣排好。如往常陣法一樣,持盾士兵在前,但是和普通陣法不同的是,士兵們分為各小隊,外圍持盾,然後是手持槍矛,裡面則是弓箭手圍成三角向外;戰車納六人,其餘列於地上,每隊二十八人。

諸如這樣的陣法還有許多,陣法之後,便是騎兵隊伍,呈鷹翼形擺開,列於持盾士兵之後嚴陣以待;而騎兵隊伍之後,則是步兵隊伍,步兵隊伍之後,又有弓箭手待命。

這是武探花徐文清的陣法。子桑聿心底裡這麼想著,眼中看到底下將士按部就班地排列,更為清晰地察覺到這人的過人之處。

“行兵打仗這種事那麼多年了,文清,你倒是這史上能留個名的人物了。”一旁的柴子權也不禁稱讚,直道:“子權確實不如你!”

“若是這一仗勝了,的確要好好犒勞文清了。”子桑聿淡笑。“只不過當下,還是先想著怎麼打這一仗罷、對方初來,應該不會莽撞出擊,待雙方列好兵陣,估計就差不多該開始惡戰了。各位,嚴謹些。”

“是,殿下。”

寧軍那頭。

柏淵騎著駿馬帶領大軍趕至,眼看載澤城還未曾被延軍拿下,喜上眉梢。“我就說這黃毛小兒沒多大的本事,怎麼會攻得下載澤城來!各將士聽令,排兵佈陣,將這黃毛小兒一舉拿下!副將!發信於郭建,讓他與我們前後夾擊!”

“元帥,你且看那邊。”

副將指了指載澤城城頭,那邊城頭上根本沒幾個人搖旗助威,遙遙看去,似乎人影也沒剩幾個,談何前後夾擊?說不定城門一開,就被延軍的兵馬先入為主了!

“郭建那廢物。”柏淵哼了一氣,又望向前方黑壓壓的延軍人馬。“激戰幾天,這十萬人倒像是沒幾個死,也是小看他們了。…而今,他們這是何等陣法,為何顯得如此怪異,可有哪裡兵書講過?”

手底下副將皆是搖頭,沒見過這場面。

“…”

出於多年的習慣,柏淵心底響起警鐘。

眼前狀況看不清,切不可大意的。只是當視線裡看到對面搖搖晃晃的延字旗幟,以及立在大軍中後方的主帥——子桑聿的身影時,就莫名起了一把火。

行軍打仗那麼多年,哪裡試過這等屈辱!不消一年,大寧國土竟淪陷一半疆域!這算是哪門子事情,讓他這個皇子面目哪裡擱。“定是那黃毛小兒的三腳貓伎倆,爾等征戰沙場那麼多年,難道還忌憚一個看不明的陣法了?”

“元帥此言差矣!”副將進諫道:“自古以來有多少軍士,便是死在看不明的狀況裡,而今我軍貿然支援載澤城已是風險,切不可再添險境!元帥,望聽屬下一言,還是先行三思再作決斷吧。”

“懦夫!”柏淵直喝:“自古以來便是有太多你這般的懦夫當將領,才會使那些英勇之師毀於一旦!我軍急行於此,正該趁著鬥志旺盛將賊子殲滅,若如你所說三思而行,豈不是也讓敵人休息了下來!他們本在攻城,卻後有追兵,此時軍心定混亂不堪!”

事實上延軍這幾天精神狀態都挺放鬆。

“元帥你又怎知這連日來敵人的狀況!”

“放肆!”柏淵氣急,一怒之下抽出了腰間佩劍,朝著身旁副將刺了過去。力道頗猛,那副將還未來得及反應,便已經擊倒在地。

“陣前亂我軍心者,殺無赦。”柏淵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甚是冷漠。“傳我軍令,即刻開始出兵攻打延軍!”

“隆隆隆隆隆……”

半晌,兩邊人馬都敲響了戰鼓。

載澤城上的人基本上都不在心思上,沒有幾個想著守城,只是默默地開始圍觀這場戰役。一邊是大寧皇子,一邊是大延皇孫,哪一邊敗了,都沒有退縮之地,可以說這一場便是決定性的戰爭!若是大寧皇子戰敗,延軍直驅皇城又需多久?若是大延皇孫戰敗,嘶,那便沒有復延的意思了吧。

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

這片土地上近二十萬人。電光火石之間,不知道是誰大吼了一聲以壯士氣,緊接著的便是無數聲壓抑了多時的嘶吼,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激憤的,眼裡似乎燃著仇恨的火光,毫無顧慮地往敵人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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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子桑聿所看到的。

這是延軍士兵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