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

元陽之後,冰雪消融,大地回春;可是偏偏是雪融化的時候,最為蝕骨寒。守護子桑聿安全的暗衛們分散在皇宮各個角落,嚴寒酷暑,從不間斷。小鬍子新西蹲在一個屋簷上,呼了一口氣,摸出懷裡的一壺燒酒。

“哎呀呀,這天氣還真的是冷死人了啊。”新西搖了搖頭,對著壺嘴大大灌了一口酒、酒液下肚,頓時胃裡像被火燒一樣,整個人都熱乎了起來。“不錯不錯,不知道新北那小子是從哪裡找來的好酒?”

新北此時正在房裡睡著呢!哎,夜班真辛苦,過幾天得換換才好。

“滴個啦滴滴,滴滴滴啦啦…”新西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哼著前幾天從街上聽回來的小調。望了望頭頂的明月,不禁感慨:“啊,又是美好的一天…”還沒感嘆完,眼角突然瞥見一道人影在屋簷下疾奔而過,出於職業習慣,新西的行動當即快了一步,整個人從屋簷上彈了起來。

是誰?

新西隱起了自己的身影,一雙鷹眸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周圍每一個角落。

已經是寂靜的皇城,周圍沒有半分聲響;遠處,御林軍正站在崗位上一動不動、唔,不排除他們已經睡著了,畢竟安全方面還是靠暗衛比較靠譜。

一片漆黑的宮道,即便有月光照射,卻還是模糊了視線;新西一絲不苟地定在原處,和平時的愛玩性子截然不同;半刻,耳邊聽到了一些微弱的腳步聲,新西當機立斷,一躍輕功跳下屋簷循了過去。

要死,這個時分,哪個不長眼的膽敢闖進來?!

新西掏出腰間的一個長哨子,盯緊了前方的那道人影,一邊快步追上,一邊朝天吹響。隨即,長哨子發出了一陣極輕卻是極為尖銳,傳達甚遠的聲音。周圍的暗衛明白到這是自己人發出來的訊號,紛紛響應,往新西那邊趕了過去。

眼看那人影就在自己的前方,新西當即大喝:“大膽賊子,竟敢夜闖皇宮!”

那人影明顯一驚,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新西,又加快了腳步。

“別跑!”

新西沒有驚動御林軍,畢竟那群傢伙幹起事來並不比暗衛們利索!加上人多容易壞事,暗衛的身份也需要保護。周圍的暗衛已經趕了過來,只要不把這傢伙跟丟,肯定能抓到。

前面那道身形一閃,進了宣陽殿。

“瓜娃子…”

新西剛想追進去,便有幾支暗衛來到身邊。“你們,把這宣陽殿包圍起來,別放過一隻蒼蠅!今夜若是不抓到這傢伙,你我都人頭落地!”

“是!”

在我的眼皮底下耍花招,你嫩了點!新西抬頭看了看那宣陽殿的牌匾,眼神一凜。

那個身影在宣陽殿裡橫衝直撞,摸索了許久,才找到了主殿的門;四下張望了一週,確認沒有人跟了上來,方小心地開啟了門進入殿內。

“是誰?”住在宣陽殿裡的顧初允一貫淺睡,被關門聲驚醒。起身望去,只看到有一道黑影站在殿門口,心裡一陣驚慌,隨手便摸來旁邊架子上的一個茶碗扔了過去:“來人,抓刺客!”

茶碗的破裂聲在這夜裡尤為響亮,新西等人如同等到暗號,紛紛趕去主殿。

“你…”那黑影分明是不知所措、如今前無退路,後有追兵,該往哪裡走?躊躇了幾步,那身影還是走了門去,但是剛走出兩步,頸間便被一把精亮的匕首抵在喉間。四周,圍著十數個暗衛。

如今處境,插翅難飛。

“你是何人,為何夜闖宣陽殿。”

如果僅僅是為了躲藏,這賊子不必要特意尋個主殿來藏身!新西的思路飛快運轉,一面盯著眼前的黑衣人,一面思考著殿里人和他的身份。“問你呢,聾子嗎。”新西可沒有多少耐心,徑直扯下了他的面罩、可是看到他面容時,卻登時一驚。

這個人,不就是那西起叛軍之首,魏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