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你家那位小祖宗嫌棄你話太少吧。”

聞言,白止睜開了那雙幽深如海的眸子。

看著天上的孤月,一言不發。

還真是這樣。

離淵輕聲嘆了一口氣。

這情之一字,最是傷人。

感情的事情最為厲害,情深者傷,情淺者恨。

明明他們之間並沒有認識多少的日子,可用的情卻好像積攢了多年,難以抑制,直至氾濫成災。

“我覺得你不用多想,嫂子這人一向是個心口不一的人,刀子嘴豆腐心。她一般也就是嘴上說說,心裡也不會多想。”

離淵繼續說著,明明動情的人是他這個帝君。

但收拾爛攤子的人,竟然需要他這個好兄弟。

“她本該肆意生長,我卻妄想將她困在這俗世樊籠。你說,我這九千年是不是白活了。”

白止豁然出聲,帶有幾分自嘲的語氣。

過去的九千年中,他如高山雪蓮般清冷淡漠。

可是偏偏見眾生皆無意,唯有見她動情。

許是天公鋪就好安排。

他享千年孤寂,守無邊神域。獨獨見了此人,才會回味無窮,念念不忘。

現在卻想貪戀她這一抹溫暖,想要把這樣一個肆意生長的人禁錮於他的這個孤寂樊籠中。

他是不是過於自私了。

此時的他隱藏了一半羞怯和一半自卑。

“那倒不至於,嫂子一是個性情中人。這怨氣來的快,去的也快。而且感情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

離淵提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

痛飲一杯,然後繼續開口。

“倒也不是白活,你看我這須臾數千年,可曾想過什麼情愛的。我只是天生便斷情絕愛,這樣才能鑽研我至愛的醫術。”

“你身為白殿帝君,是個避世千年的尊神,除了四時錯行、日月代明、造化劫功、生死輪迴這些事情。

難得能有一件其他的事情能值得你注意一二。過去種種,不為白活。如今種種,更是值得。”

離淵的話裡有一種淡淡的憂愁,而後長嘆了一聲。

他能觀得別人的情感。

可自己卻不可能體會這些。

覺得這情愛之事沒什麼意思。

他倒沒有什麼,只是每次想起來的時候都覺得有些無法彌補的瑕疵。

但只要投入到醫術裡,那也便沒什麼了。

與醫術獨行,鑽研一生,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雖有遺憾,卻不足掛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