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6:別慌

我揮了揮手示意他停下來,“老兄,那借你的吉他用用?”

這位仁兄不知是不是覺得我戳穿了他瞎子阿炳的把戲有些不好意思,對我露齒一笑,兩顆白晃晃的大門牙在拉碴的鬍子中有些拉風滴晃悠著,然後將手中的吉他遞給了我。

我接過吉他試了試手感,盡管長久沒有研習,但功底仍在,當我的手指遇到吉他,二者便像久別重逢的戀人交纏在一起,水乳交融,一連串動聽滴音符從音響裡娓娓流淌而出……

“好功力!”

不知道這位仁兄的贊嘆是不是由衷的,反正看得他一臉的羨色推起像層層的梯田。

這更加激發了我旺盛的表演慾,於是糾結了一番是要站著還是像這位仁兄一樣的正襟危坐的坐著。此時這位仁兄遞過來那副剛剛還掛著他臉上的墨鏡,問我道:“老兄用不用這個?加量不加價哈。”

人生可以不滄桑,但必須得要幽默。

於是這幅墨鏡成了此情此景卓別林手裡滴柺杖、唐伯虎掌中滴扇子,使得我能像瞎子阿炳大神一樣坐地笑看世間風雲,唱盡人生滄桑,只不過我懷裡抱的武器比他多了四根弦。

一切準備停當,我替代了剛才那位仁兄懷抱吉他戴著墨鏡坐在那兒,只是旁邊那隻狗兒依然沒挪窩,除了沒有拉碴滴鬍子,我霎時以為我成了一個巴黎街頭的藝人。

“別慌!”臨開始前,我轉頭告訴旁邊這位仁兄道:“等會的營業收入都算你的。”

惹得他感激滴零地看著我不停的頷首。

於是我開始了第一首歌曲,趙傳大叔的《我是一隻小小鳥》。

聽到我的歌聲,過往頓足的觀眾多了起來,往口袋裡扔下滴碎銀與鋼鏰也紛紛如雨下。那位仁兄沖著營業收入的直線上升一直樂不可支的在旁邊叫喊道:“唱得好啊。大哥再來一首!”

但一連幾首歌下來,哥有些累了,這街頭藝人還真他嗎的是個體力活,這樣連續工作不大一會,我立馬感到嗓子冒煙到快失聲的地步。

我才懷疑我街頭藝人的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於是我只有寄希望於巴黎街頭美麗的法國女郎們是不是能讓我撐的久一點。

於是我準備唱完最後一首就歇了吧,裝阿炳這事太他嗎的矯情,況且這尼瑪的從旁邊仁兄那顆碩大滴頭顱摘下來滴墨鏡也讓我的鼻樑和眼睛一起發酸。

我最後選擇的曲目是《同桌的你》,此時正好地下通道裡的行人稀少,歌聲雖然柔和悠揚,但情感飽滿,似乎可以傳得很遠很遠。遠到讓我能夠將遠去的青蔥歲月中那些汗濕的午後重溫如昨,酷烈的陽光下,你的裙裾飄飄,背影很長……

遠到茫茫人海裡,真的讓一雙準備在地下通道的門口路過的頎長的秀腿拐了個彎,改變了原本滴行進路線,鬼使神差地拐進來佇立在我的面前。

那雙秀腿帶來了空氣娓娓流動的韻致,暗香浮動。

只是我一直緊緊地閉著雙眼,無從發現這位高挑美麗滴女郎隨著我的歌聲長久駐足,但我聞得到那種讓我心兒一顫的撲鼻而來滴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