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8:太客氣

陳先生載著我隨著街道上巨大的車流,不知過了多少個霓虹燈閃爍的街區,來到了一條依然霓虹燈閃爍的大道,在一幢氣派現代,裝飾堂皇的大樓前停下來。

大樓門口上方有個霓虹燈的巨大招牌在夜裡曖昧地閃爍著:皇朝夜總會。

當我經過大樓門口,一個帥氣的門童非常謙恭地朝我七十度鞠躬,旋即幫我開了門,然後來了一句歡迎光臨。

穿過大樓裡面構造複雜的迷宮般的弄堂樓廊,陳先生將我帶到了一間能容納百把人出頭的演出廳,t字型的舞臺朝大廳伸延出半截,中間立著根鋼管讓人浮想聯翩。

二十來張桌子宴會方式地擺放著,桌子周圍已經黑壓壓的坐滿了人,幽暗的燈光並不能掩飾住人群中等待一出盛宴開場前的喧鬧與鼓譟。

幾個穿著清一色比基尼的女招待在大廳穿花蝴蝶般的穿梭著,為客人運輸著酒料物食,三小片布料兜不住的白花花的豐盈,在燈光的襯託下立刻就能讓人心動不已。

正對著舞臺上方有個二樓的懸臺,那裡隔著幾間包房。陳先生把我徑直地引進了正中的那一間。包房面對著舞臺擺放著兩把沙發,中間隔著個古色古香的茶幾。

楊總,已經坐在左邊的沙發上,右邊的沙發便是為我空著的。那架勢活像是靜候另一個大佬要進行一場幫派間的談判,這是要談判重新劃分地盤呢還是劃分保護費哦?

我心裡狐疑,這架勢,楊老闆到底是要幹什麼?那個九號妹妹到底是何方神聖,惹得楊老闆如此興師動眾?楊老闆也不站起來,就這麼坐著派頭十足地伸出手跟我握了下,然後示意我坐下道:“來得正好,演出快開始了。”

接著他從茶幾拿起一包開啟的鍍金的盒子,“來根雪茄?古巴捎回來的。”

我這才有機會近距離端詳了下楊老闆的面容,楊老闆這光頭的線條就明顯比陳先生的柔和多了,但瘦削的臉龐稜角分明,幾乎不顯露任何可供閱讀出各種情緒的資訊來。

他的眼睛永遠是半閉半睜,以及嘴巴總是半閉半啟,是不是大佬都是這麼個一幅睡不醒的範兒?只是腦門前刀刻似的幾根深深的額紋似乎在訴說著關於江湖的義薄雲天與恩怨情仇。

尼瑪的,老子平時抽的是金白沙,自己做了旅行社賺了錢之後,我抽的也只是芙蓉王,還真沒有試過抽雪茄的。何況,是從古巴來的雪茄。

看著楊老闆遞過來的,從古巴捎來的雪茄,我便接過來一根點上,一抽就感到一股鹹濕的加勒比海風撲面而來,加勒比啊,單單這名字給你異國風情的感覺就美得讓人想哭。

演出開始了,這包廂看出去視線正好,整個舞臺一覽無餘。在火辣的音樂與節奏下,一個穿著三點式的女郎已經在圍繞舞臺上那根鋼管做著各種撩撥之極的舞姿。

這鋼管舞的發明者真他媽是個天才,將鋼管,這一男性的象徵與女性身體用舞蹈的語言建立起妙不可言的聯系。

眼前的這個妹子的柔性極好,身體時而漫掛、時而交纏在鋼管上,四肢曼妙地與鋼管性味十足地互動著,把女性與男人之間的關系闡釋得淋漓盡致。

“我知道夏總也是個生意人,同時也是個有學問的人。”楊老闆緩緩的道:“在旅遊界,我認識不少人,不過像你這麼年輕,就能把旅行社做得這麼成功的人,並不多見。”

“楊老闆過獎了。”

人聽到這樣的褒獎之詞總歸會激發起心理的一點虛榮之感,我便笑了笑道。

“好像我看到你們樓盤的廣告詞換了啊?換得挺有趣的。”

“是我叫他們改的,很有趣嗎?”楊老闆淡淡的道,他第一次正眼看了我。

“就是跟原來兩句話調了個,我一直覺得那種文藝小清新的格調跟宏盛集團的氣質不太搭界。”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扯到這個事上來。

“我倒是為貴公司設計了個廣告詞,不知當不當在這裡獻醜?”

“說,在下求之不得。”

楊總連雙手抱拳的江湖動作都奉上了。

“江山美景,勝在帷‘握’。握,是握手的握。”我噴了口雪茄,得意也隨著煙霧騰空而起。

“果真夏總是有學問的人,不像其他的那些爆發戶。”楊老闆的面部表情似乎開始活泛起來:“我完全明白夏總這句詞的意思,好詞!”

突然,這時候大廳的音樂和燈光一起熄滅了,停頓三秒鐘過後又齊齊開啟,音樂比先前更加高亢激烈,原來那個女郎在圍繞著鋼管飛速旋轉,女郎上身的兩點遮物已經不知去向,胸前劇烈地晃蕩成兩團耀眼的白光。

大廳一片喧囂的唿哨、吶喊……當五個高挑的女郎披著薄紗上場時,整個演出的氣氛達到了沸點。

五個女郎用性感迷人的姿勢整齊劃一地撩撥著身上的薄紗,五雙修長的大腿,時而薄紗掩掛,時而光身相呈,燈光師實時配合著給出忽明忽暗、色彩斑斕的光影,將整個舞臺烘托成一場令人心動的視覺盛宴。

音樂也適時的配合起來,使得整個演出一浪高過一浪。

這時,我聽見楊老闆幽幽的聲音傳來:“中間那個是個俄羅斯妞,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卡秋莎,夏總有興趣上面的女郎可以隨便挑,看上誰給我說就行了。”

對於玩女人來說,我不說我是個高手,但我也不是個雛兒。我玩過的女人,可能沒有楊老闆那麼多,但也算是不少了。什麼樣的陣仗,我沒有見識過?

大洋馬的身材和相貌,確實是很吸引人,只不過,我如果想的話,我會自己去撩,而不是在這種場合之下。因為我很清楚,如果接受了,那我很可能就得受楊老闆擺布。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這道理我還是懂的。

我沉默了一會道:“楊老闆這是太客氣了,我想知道,是不是隻有我享受了這個待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