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若哭的更傷心了,田寧輕聲問:“還記得你最早是如何進入嘉宏,獲得那份待遇還不錯的工作的嗎?”

海若哽咽著抬起頭,田寧苦笑,搖搖頭說:“你果然不知道,你真的以為,是因為你撿到了那個裝滿現金的包不據為己有,從而贏得前任老總的信任,才幸運得到那份工作的嗎?”

海若愈發震驚,田寧輕聲說:“我跟了他許多年,他是什麼人,他對你的感情有多深,沒有人比我更清楚。當年,我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因為家境貧困而去夜店做酒品推銷員,差點被人強暴,是他救了我,還送我回家,幫我聯絡更穩定的工作。我一度可笑的以為他是喜歡我,後來才知道,他只是因為我在夜店的化名叫小若才多看了我一眼,因為那個名字,和他一直愛著的人相似,但是,他對我,沒有任何朋友之外的情感。”

海若呆呆看著她,田寧輕聲說:“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幸福嗎?被一個男人、一個好男人那樣深深的愛著……他早就在注意你,當他大哥查到了一點點關於你父親的線索的時候,他大哥試圖接近你,而夏總很驚慌,他害怕夏雲航傷害你,所以他以自己更便利為由,說服他大哥回到你身邊。在此之前不久,他已經知道了你的線索,當看到你一個人為生活而奔波的時候,他很難過,他想要幫你,又擔心你因為太倔強不肯接受他的幫助而遲疑,所以,他用了其他的方法。那個包,是他讓我丟在你門口的。嘉宏的前任老闆,也是他朋友的朋友。當時有兩個打算,第一,錢你撿到了,據為己有,可以讓你的生活好一點;但是,他一直堅信第二個,也就是你拿著裝滿錢的包找到了它的主人,然後歸還,老闆因為感動,給了你一份工作。這件事,他大哥並不知道,當時,他大哥更希望他展開金錢攻勢,直接拿下缺錢的你,可是他曾背後對我說過,金錢攻勢,攻不下你的心。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但是,不是他大哥以為的那樣,而是……他真的想要幫你,想要照顧你,想要用自己的力量保護你……”

海若無聲的哭泣,緊緊揪著自己的衣服,痛悔的要死。

田寧輕聲說:“如果說他錯了,最大的錯,是不該對你如此死心塌地。海若,你們重逢的最初,你不敢,你怕,你躲……他生氣,他著急,可是他還是慢慢的等著你適應和接受新的開始;後來,你們鬧分手,你離開了那座城市,他又放下一切來追你,然後你們又分手,他還是不肯放棄……海若,如果是我,我也許早就死心了。因為在這場愛情的博弈裡,始終是他在追尋,而你,一退再退……海若,你愛他嗎?如果真愛,如果深愛,怎麼能這麼不顧及他的為難他的感受,他對你這樣好,你都沒有感受到嗎?你還要懷疑嗎?”

海若伏案痛哭,後悔的恨不能給自己幾個巴掌,田寧的眼淚也落了下來,輕聲說:“就算他徹底失望了傷心了,他想要離開了,臨走之前他最擔心的,依然是你過的好不好……一個願意為你付出所有的男人,如果還不值得你衝破所有的阻礙去好好珍惜,那麼什麼樣的男人,才是你應該愛的?”

海若泣不成聲,自始至終不曾說過一句反駁的話,直到田寧哽咽著說不下去。

“他在哪兒?他到底在哪兒?”海若緊緊抓住田寧的手,苦苦追問。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夾在你、夏雲航、江北之間,太累太累了,讓他歇一歇吧!我相信,他會好好的,但是……他離開,不代表他就不愛你了,絕不會!所以海若,好好照顧自己,等他歸來……”

田寧流著眼淚離開,律師也離去了,桌上留下那份雲帆已經簽過字的檔案,只需要顏海若簽了字,就可以走變更的正式手續了。

海若緩緩抬頭,雙手顫抖著拿起那幾份檔案,目光落在他熟悉的筆跡上,輕輕的撫摸著,貼在自己的胸口,那是距離心臟最近的位置,如此,彷彿可以感受到,他的溫度。

一下一下,一張一張,撕碎所有的檔案,將碎片扔進茶壺,泡個稀巴爛,她用手狠狠擦去臉上的淚水,咬著牙自語:“夏雲帆,你休想逃!想扔下我一個人,沒門!我總有辦法讓你回來!一定有!”

寧向天正捧著那張舊照片和輕晚輕聲說話,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忙接通,海若的聲音傳了過來:“爸爸,幫我一個忙行嗎?”

“什麼?”

海若咬牙:“幫我找到夏雲帆,他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都要把他找到!”

雲帆舉起手中的手機,拍下了那幾棟高樓,又仰頭看看碧藍的天空,苦笑一下,發了今天的第一篇微博。

天很藍,白雲很美,可是丫頭,梨樹的位置如今只有一片高樓,但站在這裡,我彷彿仍能聽到你當年的笑聲……

中午,站在g市實驗中學的門口,他又拍了一張照片,發了今天的第二篇微博。

丫頭,此刻,我站在你的母校門口。正是放學的時間,我遠遠看著,彷彿和十幾年前一樣,懷著忐忑的心情,等待穿著校服的你,像只小鹿一樣從裡面跑出來。可是,人都走完了,你還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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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第三篇微博和照片。

這條熟悉的小路,已經變成了大馬路,經過的,再也不是綠草地,而是喧囂的車流,可我彷彿仍看到你故意沿著狹窄的草地邊沿走,一步一搖晃,留下笑聲,一串一串……

夜,g市和他經過的所有城市一樣,霓虹閃耀,有現代的美,沒有了曾經的純。雲帆靠在視窗,靜靜的看著,手中換了新號碼的手機,因為他指腹無意識的觸動,一直亮著,螢幕上,還是從前的照片。

他舉起手機,伸直手臂,看著照片,輕輕的笑,小聲說:“寶貝兒,該睡了,晚安!”

雲航匆匆走出辦公室,他的司機迎了上來,雲航皺著眉頭,冷聲追問:“還沒有他的訊息嗎?”

司機搖搖頭:“沒有!”

雲航一拳捶在車上,怒道:“他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新公司正式運作後我要全力對付江家,他還躲著不回來,明擺著是故意的。”

司機輕輕嘆了口氣說:“他是三個股東之一,他不簽字同意,您提議的圍剿江家的方案,就不能實施啊!”

雲航愈發惱怒了,咬牙說:“最可恨的是, 這一點,他居然讓他的律師出面,專門再提醒我一聲,而那傢伙對他的行蹤也守口如瓶。”

雲帆,你真的要保護江北嗎?為了朋友情,連哥哥都不要了嗎?家仇也不報了嗎?

江夫人坐在伍家別墅街口的咖啡館裡,隔著窗子望向外面,身邊的傭人有些焦急,輕聲提醒:“夫人,您都等了兩個多小時了,別等了,也許舅老爺就是出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