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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逃了……”許久,她忽然幽幽開口。

他愣了一下,似乎沒明白,喃喃的問:“逃什麼?”

“訂婚的時候,我臨陣逃脫了。”她低下頭,想起那時的舉動,就覺得有些後怕。

如果當時她沒有逃脫,沒有反悔,現在的她,也許會守著一個自己根本就不愛的人煎熬下半生,當然,更有可能已經離婚了,因為之後不久,她家裡就出事了。

耳邊一聲低笑,他輕問:“為什麼要逃?據說男方家世很好,財力雄厚。”

“我不愛他,和他交往……也不能算是交往,更像是買賣,我爸把我賣給他們家,他們家把他賣給我爸,只是商品在即將成交的時候,自己溜啦!”她忽然笑了,這是她這輩子做的最不後悔的事情之一。

他不語,眼底有柔光在浮動,她背對著他,自然看不到,低下頭有些傷感的說:“可是,我沒想到,你會知道,我以為我可以假裝你不知道我的人生有過這麼一段不太乾淨的經歷。”

“傻瓜!說你笨還總是不承認!”他咧開了嘴,手臂用力收緊,附在她耳邊低聲說:“那時的我,也笨。我看到你從車上下來,他牽著你的手,兩家人喜笑顏開,我懵了,受打擊了,像逃兵一樣的逃走了,一分鐘都沒有勇氣呆下去。”

海若猛地回頭:“你看到了?訂婚宴開始前,你來了?”

“嗯,我去你們家,卻聽到了這個訊息,我跑到酒店,看到的是笑得甜美的你,一臉幸福。”

海若猛地轉頭,一拳擊在他胸口:“你個笨蛋!你再多呆二十分鐘,只需要二十分鐘,也許我看到你,會跟著你一起逃。你知道嗎?我笑得甜,是因為我猶豫了很久,決定抗婚,而我爸不同意,所以我假裝順從,伺機逃跑,二十分鐘後,我就從更衣間溜了,在外面躲了好久好久。”

夏雲帆眼角一抽,呆呆的說:“我一氣之下,馬上拎著行李離開了,去了e市。”

“坐飛機還是火車,又或者是汽車?”海若忙緊張的問。

“飛機。”

海若又給了他狠狠一拳:“笨,你為什麼不坐火車?”

他痛得彎腰,後悔不已:“你也馬上走了?坐的火車?”

她想了想,抹了抹汗,小聲說:“公共汽車……”

夏雲帆淚流滿面,在她屁股上狠狠扭了一把:“你坐汽車還問我怎麼不坐火車?”

海若摳了摳耳朵,紅著臉說:“人家忘了嘛!不行啊?”

他哭笑不得的看著她,不過,從很多年前就已經習慣了她大腦忽然短路,說話沒有邏輯,不是嗎?

他忽然心情大好,明明知道還有許多的事情彼此沒有算清楚,可是,現在他不想了,他餓了,不是想吃她,是想吃飯!

給她擦乾身體,裹上浴袍,他自己圍了一條浴巾就出了房間,打電話叫了餐,酒店送餐的時候,她舉著菸灰缸母老虎一樣把他硬逼到了衛生間裡。

他只有腰間圍了一條浴巾,讓人看到,她還活不活了?

隔了這麼多年,他對她喜歡的飯菜還是一清二楚,點的全都是辣的。

海若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他和江北不一樣,江北給她訂的餐全是對她身體好的,而他的寵溺從來沒有原則,過於常常帶著她偷偷溜出去吃辣的東西,如今還是。

海若拿起筷子,剛要動手,他一把奪了過來,狠狠瞪她一眼:“不許動。”

她噘嘴,癱倒在沙發上耍賴、跺腳、哀嚎:“你想餓死我啊!你吃著我看著,你還是不是人啊!”

嚎了半天沒有動靜,她騰地從沙發上坐起來,看到他一手端著小碗,一手夾著一塊魚片,保持著雙手前傾的姿勢,只是那臉頰,不停的抽抽著。

“哦,你侍候我啊?”

海若忽然反應過來,忙厚著臉皮向前探頭去接,他快速閃開了,她撲了一個空,當即咬牙,惡狠狠的瞪他。

“白眼狼!”他咬牙罵,將魚片往自己嘴裡送去,她撲過去,像狼一樣緊緊抱住他的手臂,將魚片往自己口裡送過來,他掙扎,她死死抱住不放,終於咬住了筷子,鬆開他的手,長長出了一口氣。

“好吃!”

她大口吃著,仰頭狂笑,好像佔了很大的便宜。他一臉懊惱,可是那眯起的眼睛,藏著的,全都是深深的寵溺。住夾叨血。

他這才將筷子遞給她,她搖搖頭,懶懶的坐在沙發上,有氣無力的說:“你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