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川卻完全不一樣,在他的眼中,天然就沒有這層隔閡。似乎在當初那場戰爭當中,老頭子的雙手依舊沾染了太多人類的鮮血,以至於徐蛟這個在城邦四處轉悠討生活的少年,都能引起他的同情心。

往後三十餘載,穆川沒有絲毫對於徐蛟藏私的地方,將自己的武學傾囊相授。

有時候就連徐蛟自己都有些奇怪,甚至還問過穆川,難道一點都不擔心投靠人類,而反過來為禍妖獸部族嗎。

穆川的話徐蛟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就算徐蛟此刻卻投奔人類聯邦,永遠也只是利用,一個跟在妖獸身邊學藝這麼久的人類,在聯邦眼裡和叛徒什麼區別。

而且實力越是強悍,越是受到這些人的忌憚,這種事情反過來放在部族也是一樣。林休這樣的有些事從與開始就已經錯了,靠個人是無法改變的。

這些回憶和話語一幕幕在徐蛟腦海中閃過,越是清晰越是讓他心頭焦慮。

好在庫克島的面積有限,對於一個虛空境巔峰的魔武者來說,即便橫穿整個島嶼也不需要話費多長時間。

當徐蛟來到穆川身旁的時候,老頭依舊在閉目盤膝坐在原地,他面無表情,身體周圍籠罩這一層似有若無的元力。

這股元力並不強烈,對於穆川此刻的修為來說甚至有些微弱,但是徐蛟卻沒有莽撞的伸手觸碰。他和穆川拳術同屬一脈,又是老頭子的唯一的親傳弟子,隔著老遠就能感受到那股陰沉和血腥味。

立樁拳拳譜是穆川多年的心病,徐蛟雖然是他的徒弟,這件事卻並未說明。

這股陰沉感幾乎壓得徐蛟喘不過氣來,拳路相同的壞處此刻就暴露了出來。立樁拳的威壓已經開始間接影響到了徐蛟本身。

他捏緊拳頭,隔空一拳朝著穆川身旁的空地打去,砰的一聲,沙土崩飛。這一拳是徐蛟蓄力而為,頓時打出一片明朗來。

一股清爽的海風灌了進來,將這股陰沉血腥吹散了少許,徐蛟看準機會,腳步一錯,人已經站在這處空位上。

只是離穆川還有一步之遙,這距離雖然不大,卻像是兩道萬丈懸崖下的鴻溝,無論如何也跨越不過去。

“如果將來有一天我對敵後盤膝不動,身上有不屬於我的氣息。就算你我聯絡的玉佩碎裂,徐蛟,你最好有多遠就退多遠,這已經不是你可以干涉的。”

“老頭子,你的拳術已經縱橫整片大陸,還有誰可以將你逼到這個田地。”

“有的,只是那人現在還關地牢,希望我們兩人不會有相見的時候。”

東方茹當真強到如此地步嗎,他舉目四顧,竟然沒有發現她的蹤跡。

難道東方茹已經回到了船上了,遠處起伏的海面上依然飄蕩幾個黑點,那是雙星號的大船,還有一些零星的船隻。

只是這些船隻是遠遠的觀望著,如果按照常理推斷,穆川這位大宗師之上都已經戰敗,儘管魔物受損,這些船隻上依然還有不少戰力才對。

為何還在按兵不動。

徐蛟想不明白,不過此刻他也沒有興趣弄明白,老頭子落到這個下場,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