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依舊飄著細雨,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氛。吉他手的移動速度很快,他沒有選擇在屋頂飛馳,而是在貧民窟的陋巷中穿行。

貧民窟才是賞金獵人的主場,沒有人比他們更熟悉這些小巷的佈置,也沒有人比他們更相信心中預感。

尤其是自己的預感,他之所以選擇這個路線離開,還是擔心被那個神秘的老者追上,這個陌生老者給他非常難受的感覺。

尤其是那一場落於下風的精神交鋒,身為萬法境的魔武者,本來就比通力境有更強的精神屬性。可兩人微微一接觸,他就敗下陣來。

如果不是那位女宗師給他種下禁咒,作為牽制他的手段,剛剛他在酒吧就已經被人扒出了記憶,腦海裡的所有東西都會被窺探的乾乾淨淨。

精神上的堡壘一旦失手,那在對方眼裡,就和螻蟻沒什麼區別。取其性命只是意念間的事,而且真這樣做了,對方也不會付出什麼代價。

這就是萬法境的恐怖之處,只要抓住對方的弱點,可以透過一副非常規的手段達到目的,這些弱點甚至都無法修復。

想到這裡,吉他手暗自苦笑。

那位女宗師還有這位老者,完全將自己的大腦被當成了戰場,而自己這個當事者居然束手無策,真是可笑又可悲。

再怎麼意氣風發,遇到更高境界的強者,就能一下知道自己的真正實力。

這一點,吉他手很清楚,所以臉面尊嚴對他來說不重要,能活著就好,馬修應該也是這個原因,才選擇做狗腿子的吧。

他不由嘆息一聲,抹掉臉頰上的雨水,自己現在又何嘗不像一隻野狗。

吉他手又轉過一個巷口,只要在走兩分鐘就能到達藏身地,這個藏身地沒有人知道,即便是吉他手最信任的人也不知道。

可剛轉過一個街角,只見一個老者正站立在不遠處,在雨夜中那雙綠色眼瞳忽隱忽現。雨點從老者的護身氣罩邊滑落下來,形成一個特殊的弧線,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如同雨夜鬼魅。

奧林舔了舔舌頭,嘴巴里殘留的血腥味讓他更加興奮。這是他第一次使用武技內的復原方法。荊棘鳥集團在聯邦相當於商界皇朝,沒人有敢站在他們的對立面。

像奧林這樣的供奉長老,在集團內部能享受著最好的待遇,一切應有盡有卻天天無事可做,那種難熬的滋味讓奧林非常痛苦。

這次集團提出的計劃讓奧林激動,更讓他找到了訓練營時的感覺,未知緊張,甚至還有一點點恐懼。

但這才是奧林所喜歡的。

“我想我們還沒有聊完吧,你這樣走了真的很失禮啊。”

奧林微笑起來,儘管這笑容很不懷好意。

吉他手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取下背後的吉他,對於賞金獵人而言,殺戮才是他的真正的宿命,但有時候宿命就是這麼操蛋。

吉他手握著琴頭輕輕一抽,立刻將弦枕從吉他的音孔中緩緩抽出,接著用手一抹,這個弦枕竟然慢慢化為一把利劍。

只是利劍上依舊排列著一排琴絃,他的手指在琴絃上撫過,一陣悅耳的旋律從劍身上散開,四周圍飄蕩的雨水立刻炸開,碎裂的水滴打在地上,頓時砸出一大片的碎石坑洞。

吉他手只是隨意試驗一下,其威力就勝過方月黎蓄積的那一箭。

“有意思,賞金獵人果然是藏龍臥虎的地方。”

奧林的綠眼睛又眯了起來。

吉他手冷笑一聲,踏步上前,長劍在手中一轉,又一陣舒緩的旋律傳來。奧林身邊的雨滴驟然一停,接著以同樣方式爆炸開來,彷彿同時引爆了成片的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