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默契般的互相等待,都不忍先行死去。

人不死,是怕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狗不死,是為了當年主人的託付。

也只有在這一人一狗面前,無妄海中的怨魂才能平息自己的怒火,不忍傷害。

怨潮年年有,一人一狗卻不知還能堅持多久,世道變了,人心有的時候比怨魂更加惡毒。

定興美坐在了懸崖上,面朝無妄海,阿福靜靜趴在她的身邊,同樣看著無妄海。

濕冷的海風拍打在身上,帶來的寒冷,已經不是衣服所能抵抗的了,因為那是怨氣之風。

定興美仿若未覺,渾濁的眼睛盯著無妄海,翹首以盼。

天上的紅日紅了一小半,這場積蓄半月之久的怨潮,聲勢愈發浩大了。

人們看著山崖上的一人一狗,默默無語。

簡星道被羅剛扶了起來,斜靠在牆壁上,聽著羅剛絮絮叨叨地訴說著定興美的事跡。

“你究竟是不是高手?”

“你是哪裡人?”

“叫什麼總記得吧?”

連日來,羅剛不知道問了多少遍,可是就是沒有問出半點有用的資訊。

“怕是被無妄海中的冤魂侵蝕了記憶,這種事情太常見了。”

“嗯,往日入無妄海的基本都是這般模樣,這人吶,算是廢了。”

“……”

前來觀看的人,基本說的都是一個調調。

“他不是被海水沖上來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我親眼所見!”

羅剛依舊在強調著,可是沒人理會,大家只是笑笑不說話。

在這無相之地,誰能飛行?

大家都笑羅剛魔怔了。

最後說的人多了,連羅剛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這一日,天上的紅日黑了將近一半,浪潮已經超過了五米,大家已經沒了玩笑的心情。

今年的無妄海似乎變得很陌生,照這樣下去,等到怨潮真正到來的時候那得是什麼場面。

越來越多的人來到了角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