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蕩傻呵呵一笑,吐出倆字:“太扯。”

劉青山表情意欲不明,艾米抬腳在桌下踹了周蕩一腳,生怕他耍酒瘋口不擇言把人得罪了。

“劉總,實不相瞞我學歷史的,所有架空歷史小說對我來說都扯,當初抱著批判心理看的,後來越看越入迷,不得不服作者太這個了。”周蕩比了個大拇指,接著說道:“文學功底太強,寥寥幾筆就能把人物勾劃的入木三分,看到最後不僅喜歡作者,我都要愛上成吉思汗了。”

天曉得,他以前最煩孛兒只斤·鐵木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得出來周蕩是真心的評價,劉青山跟《為戰》的作者是多年好友,替好友收到變相的誇獎心情自然愉悅。

艾米鬆了口氣,把話題岔開了。周蕩賠笑幾聲,起身去洗手間放水。

鏡子裡的人面色紅潤,周蕩不真切的拍拍臉,腦袋有點發飄,索性閉上眼靠在洗手池旁醒會神。

“你在這幹嗎?”

聽見聲周蕩還當自己做夢呢,揉揉眼跟人打招呼,“好久不見啊,剛好有飯局……”

“吃飯需要喝這麼多酒?”隔著兩米都能聞到周蕩身上嗆鼻的酒味。

“沒辦法,陪投資人吃飯嘛。”

“哪個投資人?”

“劉青山啊,你認識?”

章銘眉毛擰成川字,語氣裡明顯帶著慍怒,“這麼喜歡演戲?當初誰跟我說的想當歷史老師?”

氣什麼呢,氣他說變就變,氣他轉身對別人曲意逢迎,老老實實待在自己身邊不好嗎。

“呵呵呵,那時候年紀小,說著玩的。”

“說著玩的?”

周蕩不知道這四個字觸了章銘的雷區,等他回過神來,人已經走了。

又生氣了,周蕩一拍腦門拔腿就追,追上了也不說話始終跟章銘保持二十公分的距離跟著,最後還是章銘耐不住停下步子。

“跟著我幹嗎?”

“那我打電話你不接發簡訊不回,只能跟著你了……”

“知道自己哪錯了?”

“不知道,”周蕩回答的理直氣壯,“每次說著話扭頭就走,我哪知道你為啥生氣,再說這麼多年不見了你有啥好生氣的,你就是看我現在過的窮酸樣也應該開心啊對不對,我又不是你肚子裡東西哪知道你屁股一撅啥意思啊,就是你的器官也不可能互相瞭解啊是不是,把話說清楚會死嗎!”

章銘深吸口氣,“好,說清楚是吧,你說你以前的理想是說著玩的,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當年跟我談戀愛也是說著玩的?”所以分手的時候才能那麼絕情,屁股一拍就走還怪我糾纏不清招你煩。

“理想撞上貧窮我除了選賺錢還能選什麼,我倒是想當歷史老師我養得起自己付的起我媽的住院費嗎,沒錢的理想都是狗屁。”周蕩喝高了,平日裡這些話打死他都不會說,“你說跟你談戀愛是說著玩的,呵呵我咋知道我就談過你這麼一個,什麼真不真假不假的,可能都是假的吧。”

周蕩歪著腦袋,雙目聚焦在旁邊的門把手上,眸中自帶嘲諷。理想?很值錢嗎?先活下去再談圈圈繞繞的抱負心吧。

章銘心裡密密麻麻針紮一樣的疼, “阿姨她什麼病?”

“沒病,出車禍到現在還沒醒。”

“什麼時候的事?”

“有四年了。”

章銘揉了揉周蕩的腦袋,他從小要什麼有什麼,沒有囿於現實求而不得的經歷,但心上人遭受了這些難免自己也不好受。

想分手你倒是過的好點,搞成這樣想罵你幾句出出氣都下不去嘴。

“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我的酒馬上喝完了現在走了功虧一簣,不跟你說了我回去了。”

周蕩搖搖晃晃原路返回,找到洗手間的門,沿著往左挨個數,數到第四個包間推門進去了。

章銘遠遠跟著,心裡構建好要跟周蕩保持距離的弦全面崩斷了。人活一輩子總會碰上個心頭肉手中寶,讓你哭天拜地的求,在他面前心軟的一塌糊塗。

章銘不是沒試過,這些年遇見新人,他勸心裡的小鹿撞撞試試,小鹿點了煙抽一口噴他一臉,蹄子踏踏地面不屑的道:“就這德行?愛撞你自己撞。”他心裡這頭鹿啊,只有碰上週蕩的時候才樂意動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