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又要向前時,長汀已抱過了被子,跪坐在床上衝著他一通狂吼,“從今往後,你再不是我的花慕寒!我今生今世都不願再見到你!”

花慕寒狼狽的站在床前,彷彿是在打量一隻怪物。

長汀吼叫完,又赫然搖頭,抬手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就算是以前那個花慕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每年秋天離開,不就是為了回來會這些個女人麼!花心大蘿蔔!不要臉!”

花慕寒盯著她那癲狂的樣子,神色忽的變得古怪起來。

他抬步向前,目露疼惜,“長汀,你是不是……”

“大騙子!大騙子!”長汀邊嘶吼邊用力推向他。

地上都是洗澡水,花慕寒沒留神,重重仰倒在地。

房外幾人更是聽的連呼吸都屏住了。

花慕寒已然熄滅的怒火,再度騰然而起。

他一躍起身,怒吼道:“你難道就沒騙過我嗎?!”

長汀怔愣在了那裡。

花慕寒看著她渾身是水的跪坐在那裡,強壓下心頭怒火,走到衣架那邊扯過幹帕子,沉臉走向她,“先把身體、頭髮擦乾再說。不要隨隨便便聽別人胡說八道。”

長汀呆滯的目光驟然一沉,臉上紅光閃閃,她的耳畔,又迴盪起了姝妃的話。

她順手抓過一個枕頭,狠狠就向那花心大男人身上砸去,“滾──”

雖然那枕頭砸的不疼,可一向尊貴慣了的花慕寒何曾受過此等打罵。

他把手裡的帕子往浴桶裡一丟,重重甩袖,大步流星的向門外走去。

屋門被從裡面狠狠踹開,院子裡的幾人嘩啦啦跪了一地。

他一言不發,徑直離去。

塵煙急匆匆衝嵐月丟了個眼色,而後就小跑著追了出去。

落日繡簾卷,亭下水連空。知君為我新作,窗戶溼青紅。長記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煙雨,杳杳沒孤鴻。認得醉翁語,山色有無中。一千頃,都鏡淨,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葉白頭翁。堪笑蘭臺公子,未解莊生天籟,剛道有雌雄。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為人性僻耽佳句,語不驚人死不休。老去詩篇渾漫與,春來花鳥莫深愁。漫與蜀魄關關花雨深,送師衝雨到江潯。金帶連環束戰袍,馬頭衝雪度臨洮。少室眾峰幾峰別,一峰晴見一峰雪。隔城半山連青松,素色峨峨千萬重。過景斜臨不可道,白雲欲盡難為容。行人與我玩幽境,北風切切吹衣冷。惜別浮橋駐馬時,舉頭試望南山嶺。欲去又還不去。明日落花飛絮。飛絮送行舟。水東流。蒼翠濃陰滿院,鶯對語,蝶交飛,戲薔薇。斜日倚闌風好,餘香出繡衣。未得玉郎訊息,幾時歸。菀菀黃柳絲,濛濛雜花垂。日高紅妝臥,倚對春光遲。寧知傍淇水,騕褭黃金羈。翳翳陌上桑,南枝交北堂。美人金梯出,素手自提筐。非但畏蠶飢,盈盈嬌路傍。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並添高閣迥,微注小窗明。越鳥巢幹後,歸飛體更輕。洛陽城東桃李花,飛來飛去落誰家?洛陽女兒惜顏色,坐見落花長嘆息。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復誰在?已見松柏摧為薪,更聞桑田變成海。古人無復洛城東,今人還對落花風。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紅顏子,應憐半死白頭翁。此翁白頭真可憐,人繞湘皋月墜時。斜橫花樹小,浸愁漪。一春幽事有誰知?東風冷,香遠茜裙歸。鷗去昔遊非。遙憐花可可,夢依依。九疑雲杳斷魂啼。相思血,都沁綠筠枝。雨驟風馳帆似舞,一舟輕度溪灣。人家臨水有無間。江豚吹浪立,沙鳥得魚閒。絕代才人天亦喜,借他隻手回瀾。而今無復舊詞壇。馬當山下路,空見野雲還。朱闌碧砌皆如舊。記攜手。有情不管別離久。情在相逢終有。浮玉飛瓊,向邃館靜軒,倍增清絕。夜窗垂練,何用交光明月。近聞道、官閣多梅,趁暗香未遠,凍蕊初發。倩誰摘取,寄贈情人桃葉。)

出了雲棲別院,花慕寒在那幽長的巷子裡悶頭直走。

塵煙跟在他身邊,走了好一段路,才試探開口,“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