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瑜貴妃冷冷一哼,面露鄙夷,“還當你真的有什麼過人之處呢,原來只是牙齒尖利而已。”

長汀歸於沉默,不再搭理她。

“好了,月上梢頭,大家還是賞月吧。”夏太后慈和開口。

長汀抬抬眼眸,打量了一眼那中年貴婦,對她心生好感。

畢竟,她是花慕寒名義上的養母……

她忖度著這應該就算完事了,便準備起身退回自己的席位。

可還不等她動呢,董太后那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既然雲嬪說自己通曉音律,那就讓她給大家撫琴一曲,助興賞月吧。”

長汀心裡一咯噔,這是急著蹦出來給自己的外甥女出氣呢。

花慕寒鳳眸輕眯,瞥眸看向了佔凌。

佔凌立即會意,起身笑語,“太后,一提到這撫琴,兒臣就技癢了,不如,還是把這個機會賞給兒臣吧。”

董太后微微一笑,“如今月色正好,何愁沒你獻技的機會。先聽這雲嬪彈奏完一曲,再換你。”

佔凌正欲再言,長汀的聲音不高不低響起,“雲覃謝太后。只是,雲覃琴藝稀鬆,若是有辱卿聽,還望大家見諒。”

“正好哀家那裡有張古琴,讓人拿過來吧。”夏太后笑語,“等聽雲嬪彈完,就將其送給靖嘉王爺,他一向最喜歡這些東西。”

“兒臣謝太后賞賜。”佔凌躬身領謝,心裡卻是擔憂的很。

“回太后,雲覃琴藝不佳,不敢用如此貴重的琴。”長汀說著,便看向塵煙,“可否勞煩副總管給找張普通些的來?”

塵煙有心狠瞪她一眼,卻不好當著眾人的面發作,瞥眸看看花慕寒,見他沒有表態的意思,便忙讓小太監去準備。

“倒是個知分寸的孩子。”夏太后滿意誇讚。

長汀也不看向花慕寒,大大方方起身,向小太監搬來的桌凳那邊走去。

塵煙接過了小太監拿來的琴,親自捧著走了過去。

接收到那擔憂的詢問目光,長汀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低頭打量那張七絃琴。

塵煙七竅生煙,在心裡狠罵她千百遍,退了回去。

月華傾瀉而下,仿若在她那淡青色衣衫上罩上了一層銀色薄紗,朦朧仙逸。

古琴……

自從入了特種大隊後,這些玩意兒就再沒碰過,已不是一般二般的生疏。

阿彌陀佛!無量天尊!舉頭三尺有神明,就讓百里雪附在小女子的身上吧!

暗吐一口氣,長汀接下來做出了一個讓在坐眾人瞠目結舌的動作。

十指交叉用力扭動間,她的手指骨節傳出一陣嘎巴嘎巴的響動,那些膽小的,還以為她要自殘呢。

花慕寒雖臉上淡淡,卻暗暗為之懸心。

他總是難以猜透,她下一刻究竟會做出什麼驚人壯舉,一顆心時而為她懸起,時而又落下,都快被折磨瘋了。

眾目睽睽之下,皎皎月色之下,長汀唇角輕輕一勾,十指無比靈活的撫弄起了琴絃。

琴音一起,席間眾人神色皆是一詫,包括花慕寒。

琴聲完全沒有女子應有的舒緩低柔,錚錚剮划著眾人的耳膜,如戰鼓擂動,如號角聲聲,如戰馬嘶吼。

狂亂迅捷的十指,倒不像在撥弄那七根琴絃,而更像是在撥弄幾根被拉到極致的彎弓弓弦,時刻都有崩斷的危險。

在坐眾人的心跳在不自控的加速,熱血騰騰上湧,若置身戰火紛飛的殺場,耳畔充斥滿了金戈殺伐、碎玉裂帛之聲。

花慕寒盯著那雙越發寒銳的雙眸,心頭湧上一股莫名的陌生感。

這樣的長汀,是他從來都沒見過的,沉穩、老練,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