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被押解回京時,天氣已經轉冷,坐在特製的囚車裡的他看著天邊飄下來的雪花,看著熟悉的京城,卻覺得無比的陌生,在這裡他做過帝王的美夢,但夢碎也是在這裡,再回來,他成了階下囚。

就是被皇帝關押,他也沒有露出階下囚的面容,他是天璜貴胄,自有他的驕傲,哪怕最落魄的時候,他也沒放下過這份驕傲,要不然也會被發現從而被擒。

只是,這樣無動於衷的他在聽到朵拉公主懷孕的訊息時,整個人都懵了好一會兒,隨後大笑出聲,“本皇子怎麼會讓那個番邦婆娘懷上我的骨肉?”

在娶朵拉公主為妻的時候,他就打定了主意不會讓她懷上孩子,他不容許朵拉公主汙染他的血脈,更不想生下一個雜種受世人嘲笑。

在這點上,他與朵拉公主是有共識的,那個番邦婆娘也不想懷上他的孩子,大家可以說想法相當一致。

再者,朵拉公主心心念唸的是迴歸故土,她連他許下的後位都不屑,又如何會懷上身孕留在大安?

不過在聽到朵拉公主真的懷上身孕時,七皇子很是篤定地道,“她懷的肯定不是本皇子的骨肉,本皇子可以向列祖列宗發誓,絕無虛言。”

自身難保的他是不會顧及朵拉公主這個便宜妻子的,更何況這個女人還給他戴了綠帽子,他就更是厭惡到了極點,就更不會讓她打響如意算盤。

七皇子這番話,直接就傳到了皇帝的耳中,因為朵拉公主懷孕,這才給了她優待,如今知道她懷的是野種,而且她還窩藏漠北奸細,那這人就沒有留的必要。

在一旁靜默磨墨的夏薇看到皇帝冷酷地賜了杯毒酒給朵拉公主,心裡一再告誡自己,皇帝不是個容易相與的角色,她得時刻保持著警醒。

可是,就在賜毒酒的當晚,朵拉公主越獄了,看守她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皇帝大為震怒,下令徹查。

夏薇卻是暗地裡把這個訊息傳給了容靜秋,朵拉公主消失了,不知道她會去找誰,更不知道她會做什麼,所以她得提醒容靜秋要提防一點。

容靜秋收到夏薇的密信時,已經在回去京城的路上,冰天雪地的,路相當不好走,不過瑞雪兆豐年,或許明年會是個好光景。

披著厚重的大氅,她把信看完後趁沒人注意就扔進了火堆裡毀屍滅跡,大安與漠北的戰事還在持續著,只不過入冬後天氣寒冷,雙方都沒有再進行大規模的混戰。

容馬氏也給她寫了信,說了邊關的事情,戰事起的時候,她隨著大隊人馬往後方轉移,至於容鴻,險些成了俘虜,好在容馬氏帶人趕到及時救下他,這才讓他免遭此磨難。

邊關的事情,她瞭解得不多,不過據趙裕私下裡跟她說的,蕭家只怕成也蕭許氏,敗也蕭許氏,這個女人於蕭家而言是禍不是福,因此她對西北戰事多了幾分關注。

容馬氏的親爹馬將軍也是一員虎將,沒有蕭大將軍壓著他,就憑蕭許氏是壓不住這員猛將的,果然,從西北傳回來的訊息,蕭家軍裡開始了一股反對蕭許氏的聲音,覺得她的手伸得太長,並且處事不公。

蕭大將軍手下那麼多人馬,不是人人都擰成一股繩,有人吃得飽,有人就會吃不飽,吃不飽的那個趁著山中無老虎,自然不甘心讓猴子稱大王,更何況蕭許氏還名不正言不順,大將軍夫人又如何,並不是朝廷官員,不服的人一抓一大把。

容靜秋是挺感慨的,蕭大將軍圖謀怕是甚大,蕭許氏確實是賢內助,但有時候這賢內助也會成為一把雙刃劍,隨時有可能會傷了自己。

她也是這麼跟趙裕說的,趙裕道,“說到底,還是他們自己太高估了自己,一家獨大多年,看不清形勢了。”

自從把蕭苓嫁給太子當繼妃開始,蕭家就在下一盤大棋,當然這是極為冒險的,蕭家上下都甘願冒這個險,那就得承擔相應的後果。

容靜秋突然靈光一閃,悄然問趙裕,“你說我嫂子那親爹會不會趁機挑撥離間?”沒了蕭家在頭頂上壓著,馬家不就能出頭了嗎?然後牽制馬家的新人同時也會冒頭,這就是一個迴圈。

當然馬家比蕭家要更狠,送了嫡女進京當人質,如今更是捨得下本錢,把嫡長子也送到了京城。

“等等,當初這馬昇平進京,根本就不是馬家心疼女兒,而是馬家也在下一盤大棋,馬將軍想要把蕭大將軍趕下來自己取而代之。”

容靜秋覺得這個才是真相,馬家以此來取信帝王,趁機讓自家更上一個臺階。

趙裕伸手輕擼她頭頂的秀髮,雌雄莫辯的她看起來一樣的誘人,然後朝她笑了笑。

容靜秋不悅地瞥了他一眼,“笑什麼笑?我說得不對嗎?”

“對,怎麼會不對呢?”趙裕趁著兩人獨處的機會,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難為她能想到這一點,只怕京城很多老油條都未必能想得那麼深遠。

京城,齊宰相正在書房給蕭大將軍寫信,齊傲兒在一旁給他磨墨,順便看了看信件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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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這是在提醒蕭大將軍要提防馬家?”她驚呼道,“我們這是要下注到太子那一方?”

四王爺與七皇子的鬥爭,親爹齊宰相一直冷眼旁觀,哪邊都不相幫,如今卻是少有的願意趟渾水,這是不是代表著太子還是最後的勝利者?

她的心不由得狂熱起來,可是一想到佔據了太子妃位置的是蕭苓,她的心又慢慢地冷卻了下來,別看她爹是宰相,但蕭大將軍手裡的兵權,這就不得不忌憚。

“爹,若是蕭大將軍成了尾大不掉之勢,女兒怕是不能母儀天下……”她有著深深的顧慮。

齊宰相看了眼女兒,這個女兒雖然是他精心教養出來的,但顯然還是太年輕經不起事,他一邊吹乾墨跡,一邊道,“你只看到其一,沒看到其二,蕭家若是讓馬家給陰掉了,那馬家就會做大,得讓他們兩家鬥起來,這才能坐收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