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問的,趙裕的一雙黑眼眸直直地盯著她看,嘴角微微勾起,“你怎麼會這麼想?”

“別想顧左右而言他。”容靜秋現在不吃他這一套,看到他坐過來,她微微挪了下位置,哪知這人偏跟她耗上了,她挪,他也挪,最後她氣惱地就要起身,“回答我的問題,別想在這世上糊弄我……啊——”

哪知,趙裕卻是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個旋身,她穩穩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只聽男人道,“要說就這樣說……”

“趙裕,你王八蛋!”容靜秋眼睛微紅的瞪著他,這樣還怎麼好好說話?當了兩輩子夫妻,她哪裡會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再說他這樣,她之前的氣勢就先一洩千里。

趙裕一副她愛罵就罵的架式,只要人在他的懷裡,她還能逃到哪裡去?

只見他好整以暇地抱緊她,一邊說還一邊親吻她的臉龐,“愛罵就罵,不過罵累了就停下來,真累壞了我捨不得……”

容靜秋氣不過地握緊小拳頭握了他的肩頭幾記,哪知道根本就撼動不了對方,估計連撓癢癢的力道都沒有,而且特顯得她無理取鬧,罷了,跟他這樣鬧她只會落於下風,於是她直接忽略了自身處境,又再一次嚴肅地看著他,“你還沒有回答我,那薄景然到底是不是你的人?”

“你怎麼會這麼想?”

得了,問題又回到了原點,這回心態平和了不少的容靜秋道,“你不是個會打沒把握的仗的人,既然想了這麼個計策,那肯定需要一個帶頭人,真正的大商戶那不行,他們沒有號召力,可薄家不一樣,他們還是江南文壇的領袖,由他們帶頭,文壇就先會有人歌功頌德,勢就造出來了,接下來跟風者就會一湧而上,那修水利工程的錢款也就順勢籌了出來。”

抬頭看到這王八蛋居然還微微笑出來,一副要她繼續說的樣子,容靜秋被他氣得火氣又起來了,語氣帶了幾分嘲弄的味道,“薄家是什麼人家?我才不信他們是看中了陛下手書的那塊牌匾,畢竟薄家老爺子當年可是拒絕北上成為帝師的,連皇帝的面子都不賣,會賣一塊牌匾的面子嗎?”

不用趙裕回答,她就輕笑出聲,“當然不會,換我也不會這麼幹,但他們還是掏出了五十萬兩銀子出來,這可是真金白銀,那答案只有一個,薄景然肯定跟你關係匪淺。”

薄景然在薄家的身份超然,這才有權力調動這麼一大筆銀子,至於他是如何說服他家那個頑固的老爺子,就不在她的考量範圍內。

她現在慶幸的是之前那次會面,她並沒有真的將逃跑的計劃全盤說給薄景然聽,不然被人賣了還不知道呢。

總之,她現在是連薄景然也給遷怒上了,早知道他跟趙裕是這麼個關係,她當初就不該打他的主意,怪不得婚事告吹,搞不好眼前這個王八蛋早就動了手腳。

看她這個氣呼呼的表情,趙裕這才不再逗她,要是真把人給惹惱了,那就不划算了,最後受苦的肯定是他,八成要被她趕到書房跟五指姑娘過日子去。

“我很高興,你把注意力都用在我的身上……”他抓起她的手,輕輕地啃著她那蔥白的指尖,然後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我沒有。”容靜秋嘴硬的不承認。

趙裕一副不信她的樣子,要不是關注他,哪會知道他的想法?就算是猜的,那也得是建立在一定的認知程度上才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所以她儘管嘴硬,他卻是一副看穿她的表情。

容靜秋自己就先撐不下去,被人看透的心情真是糟透了,沒好氣地催促道,“你倒是說還是不說?”

趙裕臉上的笑容很是燦爛,臉貼著她的臉頰輕聲道,“你猜得沒錯……”

就這一句話,讓容靜秋懸著的心徹底落了地,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不由得回憶起上輩子關於薄景然的一些珠絲馬跡,直到這一刻方才知道自己以為了解的薄景然全然是假象,人家不當官不是志不在官場,應該是所謀甚大。

對,就是她想到的那樣,因為薄景然的出身就不是金錢能隨便打動的,這個人或許有想要實現的理想,而趙裕應該是給了他某種承諾,才能讓他發誓效忠,非但如此,這人應該是趙裕的錢袋子。

兵書有云,三軍未動,糧草先行,趙裕想要圖謀那個位置,最先需要的是錢。

趙裕輕嘆一聲,有時候他希望她還是糊塗點才好,這樣想太多最易傷身子,遂,他耐心地解釋道,“薄景然這個人跟他家老爺子是兩種人,他有著儒家天下大同的思想,當初認識他的時候,彼此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他侃侃而談天下大勢,有不少觀點倒是與我不謀而合,這才與之相交,這個人好用,但也不好用,”頓了頓,他的目光似乎看向了遠方,又似乎在回憶當初,最後又笑著對她道,“總之你且記住,關鍵時刻這人還是信得過的。”

什麼意思?

容靜秋突然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她想到上輩子悲劇收場的自己,突然一把抓住趙裕的衣裳,“王八蛋,你這是什麼意思?他信不信得過,關我什麼事?我的丈夫是你,又不是他,趙裕,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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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保護不了我,就別去爭這個位子,我們就這樣當個太平王爺混吃等死,不好嗎?

最後這一句話差點衝口而出,但最後她忍住了,如果趙裕是聽勸的,她早就勸了,可看他的佈局,就知道他想那個位子不是一天兩天了。

別看他輕描淡寫與薄景然的交往,但如果沒有動真章,薄景然憑什麼信他?人家是狀元之才,本身就不是個蠢的,甘願當他的錢袋子助他奪嫡,這本身就說明了很多問題。

趙裕卻突然道,“沒有如果。”

他傾身堵住她的紅唇,不讓她說出那喪氣話,他是想給她留條後路,但一想到要將她交給別人來保護,他就恨不得要殺人,所以,他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這一輩子,不,生生世世,她只能是他的。

裡屋的動靜讓外頭守門的侍女微微紅了臉,林安氏悄然地揮退她們,自己親自守著。

她是看著自家姑娘長大的,哪會看不出來她今兒個神色不對,她擔心了大半天,就怕小夫妻倆吵起來,這府裡又沒有個長輩,連去請個勸架的人都沒有。

好在剛才有幾句爭執,這會兒兩人又好了起來,想來是吵不成了。

她這才鬆口氣,最好這兩人一直這樣好下去,好讓姑娘放棄那可怕的計劃,外面的日子是真心不好過的,她是過來人,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沒有靠山,任你金山銀山也是守不住的,更何況自家姑娘還是這樣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發洩了一場,容靜秋的心緒平和了許多,靠在趙裕的懷裡,她無神看著前方前晌,這才幽幽地道,“當初,我與他議婚之時,你可是打算搞破壞來著?”

“沒有,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趙裕把玩著她一絡秀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