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嬤嬤鬱卒了,她若是早知道容靜秋是這樣的性子,她對付她的手段會更迂迴一些,而不是直白的讓她抓到痛柄藉機整她。

容靜秋依舊笑呵呵一副噓寒問暖的樣子與竇嬤嬤說話,更是問起了竇琪。

竇嬤嬤心生警惕,面上卻是努力裝做淡然地樣子道,“她給老奴煎藥去了。”

容靜秋趁機誇讚了幾句,這些話聽得竇嬤嬤心驚肉跳,不知道接下來容靜秋會如此出招,她半點也不敢鬆懈。

正在這時候,徐太醫提著醫箱匆匆走了進來,容靜秋讓人撤了屏風,然後看向向她行禮的徐太醫,“徐太醫來得正好,快給竇嬤嬤看了看腿,這老人得病了可是大不了的事情,她好歹侍候九殿下長大的。”

徐太醫跟容靜秋打交道的機會不多,但也是第一次見到她這副浮誇的樣子,在後宮混了這麼些日子他練就了一點眼力,知道這些女人越是裝模做樣,就越是看對方不順眼。

所以,容靜秋這是看這躺在床上的老女人不順眼了。

在徐太醫看來,容靜秋是趙裕的正室,那自然是得另眼相看的,一個奶孃如何能與正妃相提並論?更何況如今再看容靜秋的面容,那鳳命的顯現越發清晰,他就更要賣個好給對方。

心裡有了成算,他再給竇嬤嬤診斷時就帶上了偏頗之心。

竇嬤嬤心裡叫苦,她是不信容靜秋喚來的太醫,可此時她又沒有辦法拒絕對方表現出來的好意,要不然就是她不識好歹了,此時她握緊手中的帕子,希冀著馮得保快點出現,要不然她只怕又要被折騰了。

半晌,一副認真診斷的徐太醫方才開口道,“這位老嬤嬤的腿雖說有寒症,但此時並未發作,她的身體還是康健的,內臟沒有什麼病變……”

突然,容靜秋猛地站了起來,因為起身過急,還把身下的雕花圓凳給踢倒了,那重物落地的聲音讓在場的人心臟都漏跳半拍。

“竇嬤嬤,原來你在裝病啊。”她柳眉倒豎地道,“你這是要陷本皇子妃於不義,你這是何居心?”

竇嬤嬤就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但沒想到發作得這麼快,頓時氣得臉紅脖子粗,大喊冤枉,然後又指向徐太醫,“老身明明身子不適,你為何說成這樣?”

容靜秋冷笑道,“竇嬤嬤,本皇子妃信得過徐太醫,他醫術精湛,絕對沒有診錯,你這是假借有病逃離懲罰,該當何罪?”頓了頓,她猛地轉頭看向匆匆進來的馮得保,“馮公公,你說說該如何處置才妥當?”

馮得保暗暗叫苦,容靜秋這是故意把他架在火上烤,竇嬤嬤跟他是一條繩上的蚱蜢,這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容靜秋現在是主子最喜歡的女人,他又不得不忌憚,正正是左右為難。

心裡不由得遷怒到徐太醫的身上,說瞎話他第一,醫德呢?

徐太醫並不怵馮得保,依舊面不改色地站在一旁。

容靜秋並不催促馮得保回答,而是又施施然地扶著梅兒的手腕重新坐下。

馮得保心裡叫苦連天,如今卻是不得不表態,“容……皇子妃,”差點喚錯,好在最後拐了個彎喚對了,“竇嬤嬤於殿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她曾救過殿下的性命,不若就從輕發落,如何?”

“哦,如何從輕發落啊?”容靜秋挑眉問道。

馮得保暗地裡給竇嬤嬤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到時候按他說的去做,嘴上卻是道,“竇嬤嬤到底年事已高,不若就準她回去頤養天年,不再插手府裡事務……”

“馮得保。”竇嬤嬤忙喚一聲,這老太監想的是什麼損招?她還沒到頤養天年天年的年紀,自認還能再幹個二十年。

馮得保不由得在心裡罵了一聲女人頭髮長見識短,以退為進懂不懂,現在避開對方的鋒芒,日後再尋機會東山再起,總有再回來的一天。

畢竟竇嬤嬤把持內宅對他最為有利,他可不希望容靜秋大權在握,那他的利益就會受到最大的損害。

太監最在乎什麼東西?當然是錢。

他也不例外,這麼多年他斂了不少財,但卻不敢露給人看,只能自己暗地裡抱著銀子過過乾癮。

馮得保那一眼竇嬤嬤看明白了,她抿緊唇不說話,就這樣退出她不甘心,但形勢比人強,除此外,她也沒有更好的脫身辦法,畢竟主子那裡已經表明了態度,她是無法與容靜秋抗衡的。

馮得保看竇嬤嬤沉默了,這才看向容靜秋躬身道,“皇子妃覺得這樣可行否?”

容靜秋要的無非是中饋權,要不然她生事做這麼多圖什麼?她跟竇嬤嬤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一再揪著對方不放肯定有所圖。

自認看得清楚明白的馮得保,始終不知道容靜秋對竇嬤嬤那是發自靈魂的厭惡,那是一種恨不得手撕了對方的恨意。

此時的容靜秋完全冷靜了下來,好半晌,方才慢條斯理地道,“看竇嬤嬤的樣子似乎還不想退下來……”

“沒,皇子妃,老奴真的覺得身子骨不行了,做什麼事都力不從心,還望皇子妃能給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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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嬤嬤說錯了,能給你這份恩典的只能是殿下本人。”

竇嬤嬤恨不得生啖容靜秋肉喝她的血,這個黑心肝的女人,她這是要她自己去殿下那兒請辭,然後把她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她呸,厚顏無恥!

“竇嬤嬤快些回話,皇子妃還等著呢。”馮得保上前催促一聲,在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表情一變,示意竇嬤嬤趕緊照辦。

竇嬤嬤忍下這一刻的屈辱,“自是按照皇子妃的吩咐去辦。”

“那就好,竇嬤嬤既然身體不適那就好好歇息。”容靜秋滿意地起身,“徐太醫開方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