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得保感覺到自家主子的不悅,一向機靈的他不明白自己哪裡做錯了?其實這跟他沒有經歷過感情有關,身為閹人的他天然地將愛人的能力給喪失了,自然體會不到趙裕那微妙的情緒。

看到馮得保侷促不安地跪坐著,趙裕到底沒有出口責備,這老太監對他的忠心無人能及,再說兩人也有多年的主僕情份,正所謂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殿下,容三姑娘那邊要不要加派人手去保護?”

這話正中趙裕的下懷,他當即點了點頭,最後還吩咐一句,“讓他們別露出馬腳讓容姑娘察覺,不然本皇子絕不輕饒。”

不能惹惱了容靜秋,要不然吃苦頭的就是他,那小母老虎發起威來,連他也要避讓。

馮得保趕緊應聲,表示知道了。

“內務府那邊已經把殿下的安家銀子撥了下來,工部那邊也過來打招呼,說是修繕的圖紙已經弄好了,讓殿下去看看可有哪裡需要修改的?”

趙裕對內務府和工部的辦事效率還是挺滿意的,“你把圖紙拿來,本皇子拿去給容姑娘過過目再定奪。”

這是未來要住好久的府邸,他自然得先讓容靜秋滿意,畢竟女人的活動範圍有限,大多都囿於內宅之中,所以在這方面先緊著讓她滿意最重要。

馮得保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識趣地把勸諫的話吞回肚子裡,依主子現在對容靜秋的喜愛,他也得聰明地避其鋒芒才對,不然真把主僕多年的情份給耗盡了,他就真的玩完了。

“是,老奴記住了。”他很是恭敬地應聲,“對了,殿下,新府邸那邊缺少個統籌的人,這也不能全靠內務府的人撐著,總也得有個自己人看著才行,要不將竇嬤嬤安排進去管事,日後容三姑娘進府後再行安排,殿下以為如何?”

竇嬤嬤是趙裕的奶孃,畢竟是喝她的奶水長大的,趙裕對這個奶孃還是頗為敬重的,更何況趙裕小的時候,竇嬤嬤護著他被人打傷過,至此手上落下了病根,一到翻風下雨的天氣就會痛得厲害,什麼手上活都幹不了。

對於這些,趙裕都記在心裡,跟馮得保一樣,他對於竇嬤嬤的忠誠是相信無遺的。

及長,竇嬤嬤的長子成婚,他也就趁機送竇嬤嬤出宮,遂一直讓她住在宮外給他打點一些產業,其實這些都是拿來安竇嬤嬤的心,省得她多想,以為他嫌她老了沒有用了,遂把她趕出宮去。

“那就讓竇嬤嬤回來管管人事,不過別讓她過於操勞累著了,你給配倆個機靈的侍女侍候著。”

聽到主子的指示,馮得保的心落到實處了,“是,老奴記住了。”

接下來再請示的都是雞毛蒜皮的事情,趙裕不耐煩處理這些瑣事,遂交由馮得保去處理。

比起這些事,還是容靜秋的安危更值得掛心,其實容靜秋那個想法是真的可行,他沉思了一會兒,遂道,“去找個跟容姑娘長相身形都有幾分相似的女子來。”頓了頓,“最好是要會功夫的。”

馮得保猛地張大眼睛,主子這是什麼意思?

莫非真的急得連那兩三個月都等不及了?

這……這找替身的事情……

馮得保暗暗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這倒是個給容靜秋挖坑的好機會,於是他忙道,“殿下放心,老奴會盡快辦妥的。”

趙裕正想著該如何進行引蛇出洞的計劃,遂也沒有留意到馮得保那暗暗有些興奮的表情,畢竟他辦事,他一向最是放心,馮得保是極知分寸的。

可是,再知分寸的人也保不齊他想歪了,更何況還有顆歪心。

這邊廂的後續,容靜秋不知道,她剛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裡換了身家居衣裳,就看到容鴻已經在暖閣坐下了,這顯然是還有話要與她說。

她直接坐到容鴻的對面,兩人之間隔著一條楚河漢界,“說吧。”

容鴻是很不喜歡容靜秋這一面的,這讓他覺得無法拿捏,此時,他把茶盞放下,“娘那邊你真的打算看都不看一眼了嗎?”

母親纏綿病榻,好在現在容馬氏掌了大半中饋,情況還不是太糟,等母親病好了,重新再掌中饋也容易,這是他目前對容馬氏最為滿意的地方。

模樣難看,好在還有幾分本事。

容靜秋微垂眼眸,沒有讓容鴻看到她眼裡的情緒,她淡淡地道,“我已說過,娘若是願意見我,自會見的,她若是一直不做聲,我又何必去氣她?”眼看容鴻還要再說些什麼,她抬眼繼續道,“就連你現在對我還心存怨懟,更何況母親?她只記得她是容靜冬的母親。”

如果她那次真被容靜冬害死了,容金氏會像現在這麼難過嗎?

應該不會,她這個半道接回來的女兒,哪有她親手帶大的女兒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