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裳和綠袖對視一眼,知道姑娘與九皇子說的話題不適合她們聽,於是兩人一前一後鑽出了車廂,坐到了外面的車轅上,與親自趕馬車的的馮得保大眼瞪小眼,互相看對方不順眼。

馮得保看了眼後面的車廂,不敢說些陰陽怪氣的話去諷刺紅裳和綠袖,畢竟打狗也得看主人,等日後自家殿下厭棄容靜秋之後,他再出手收拾這倆賤婢也不遲。

紅裳拉住綠袖,不讓她去找馮得保尋釁滋事,看她憤憤不平的表情,在她耳邊耳語一句,“別給姑娘惹麻煩。”

女人的地位是靠男人的榮寵來決定的,自家姑娘如今與九皇子的感情正好,她們做下人的就更不能拖後腿,等日後姑娘與九皇子成親生了小王子之後,地位牢固,再找馮得保的麻煩也不遲,遲早要這老閹人付出代價。

外面下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容靜秋都沒有心思去管,她的心神全然在趙裕說的那句話上,這是怎麼想都想不通的事情,京城貴女一出生哪個不是在奴僕簇擁下長大的,這樣的嚴防死守下出意外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就連她這個在莊子上長大的野丫頭,奶孃林安氏也是按照侯府的規矩給備足了侍女侍候的,走哪身邊都少不了人。

所以夏薇是如何遇到這麼可怕的事情?

還有她在夏薇的身上沒有看到遇到這樣不幸事情的後遺症,夏薇只是性子單純一點,其他的地方與尋常貴女無異。

這麼一想,她瞪向趙裕,“你莫不是在誆我吧?”

這小母老虎。

趙裕含笑地把她抓著他衣領的手給抓下來,然後包在自己的大掌內,挑眉看她,“我誆你有什麼好處?夏太后打的什麼如意算盤現在你該清楚了吧,那夏薇就是一潭渾水,你趟進去沒有好處,她這事瞞得了天下人,卻是瞞不過她未來夫婿的,萬一將來事情鬧大了,你搞不好還會平白惹得一身腥,何苦來哉?”

容靜秋自己本身就有不少流言在京城流傳,如果再添夏薇這一樁,那不是烏鴉也成烏鴉了,少不得被人拿出來相提並論。

容靜秋默然了,並不是害怕將來被夏薇牽掛名聲,而是說不出的難受,半晌,她湊近趙裕,低聲細語道,“我看夏姑娘不是這樣的人,她看起來是個極有教養的貴女,哪會婚前與男子行那苟且之事?這根本不可能……”

“誰跟你說她是上當受騙了?”趙裕打斷她的話,然後看到她又瞪了他一眼,這下子他不再賣關子,而是貼著她的耳朵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直言道,“能查到的資訊很少,夏家把那些知情的奴僕都處理得頗為乾淨。”

“至於夏薇,她是在六歲那年失貞的,具體過程如何現在已經無法查考了。”能有隻言片語漏出來已經相當不容易了,他沒說其中的難處,看到容靜秋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看著他時,他伸手捏了捏她的俏臉蛋,處於出神中的容靜秋並沒有抗議。

他趁機多捏兩下,手感真好。

眼看她回過神來要發飆之時,他遺憾地收回手,輕咳一聲吸引她的注意力,這才接著道,“這事成了夏家人隱而不宣之事,就連背後那個禽獸是誰,連我的人都查不到,夏家把這件事情捂得死死的。”

“而夏薇在遭遇到這樣的事情之後,她突發高燒,人燒得迷迷糊糊的,她的母親夏王氏當時叫器著要這個女兒去死,甚至不給她請大夫診治,至於她的父親,則是當沒有這個女兒,他們都希望夏薇能死於六歲那年的高燒,”說到這裡,趙裕嘲諷一笑,“有些人就是天生不配為人父母。”

容靜秋被趙裕包在手心裡的雙手緊握成拳,她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憤怒之情,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到底是什麼樣的禽獸才能對這樣小年紀的孩子出手?這還是人嗎?說他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任何一個女子的身上,都是生命中難以承受之重,她沒想到夏薇居然揹負著這樣的命運,她心疼那個六歲時遭遇到不幸事件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孩子,她也心疼上輩子那個我行我素恨不得毀天滅地的夏貴妃。

趙裕伸手輕撫她的背部安撫她的情緒,他就知道她聽不得這個,但他卻不能不說,總得給她提個醒,不然她像只無頭蒼蠅那般碰壁不是他樂見之事。

“你接著說。”容靜秋已經努力抑住了自己憤怒的情緒。

趙裕見她情緒平穩了,這才放心地道,“那場高燒沒有帶走夏薇的命,她艱難地活了下來,但卻對這段過往全然不記得了,她忘得一乾二淨,夏家的人見狀,倒沒有出手去奪她性命,但也不待見她,畢竟失貞一事對於夏家而言是個恥辱。”

看到容靜秋長舒一口氣,他就笑了笑,確實失去這段記憶對於夏薇而言是好事,她不用揹負著這樣的事情早早就鬱郁不得歡。